赵灵运闲闲瞥过去,她不愁,自然有人怕她落了单。赵灵运单独在一圈之外,容瑗一眼看见,扬声道,“婶子为何单独坐那?这边人多,韩姐姐刚刚说了有意思的话,婶子也来听听。”
话落,众人把目光都望向赵灵运坐的角落。自赵灵运入英国公府,算第二次听人这么叫她了,一个无用叫太子妃,另个就是容瑗的婶子。这哪里是尊称,可不是拿着字眼讽刺么!
容瑗抿唇微笑,缓缓起身走到赵灵运跟前道,“婶子坐这一处多无趣,姐妹们要聚在一处才有趣。”
韩黛玥笑了笑,帮腔道:“我与大姑娘也有月余未见,说来还没有恭喜你。”
这一口一个大姑娘,又假模假式的恭喜,也忒不走心了。赵灵运一张面上似笑非笑,留意的人只觉她端庄淑敏,周身气质贵渭,竟是连上首坐的华荣夫人都没有的气场。
这时,有丫鬟在门口道世子派人来了。正是无用,躬身一揖,“夫人,世子说有一样东西让世子妃收着了,找不到,世子又等着用。”
韩黛玥下意识去看外面,隔着个笼了月隐纱的窗子,只见容桓背手立于院中。他今日穿了身墨绿底万字穿梅团花茧绸袍,黑底青缎靴,廊下的羊角灯斜斜照亮了一道长影,那绿油油的琵琶芭蕉打落了上头,好一个风姿秀懋的公子。
却是容桓先行让下人招待韩七和欧阳剑去书房,他一人留在外面,少不得要看看赵灵运如何做戏,他可对上次“西子捧心” “投怀送抱”怀念的很。
赵灵运起身,身子似没了骨头一样,要之前扶着勉强站的直。华荣夫人仔细看了看,却想起从她进屋传菜来,步履多有缓慢,腰塌的快折了似的,就皱了皱眉。
“请夫人恕罪,容灵运先行告退。”
“去吧去吧。”华荣夫人不悦地摆摆手,心里却盘算着让方嬷嬷和李嬷嬷明儿一早把她逮去祠堂立规矩。
赵灵运又面向容瑗和韩黛玥,轻声道:“韩姑娘明儿和瑗姐儿到我那坐坐,再一处热闹。”
话毕,不等她二人作何反应已然搭着枝茜的手臂出了去。
容桓挑眉,三步并两步到了跟前,“可因你把母亲得罪了。”
赵灵运直视他目光,笑了笑,“世子明天休沐?不如随我去开元观一趟?”
“这是谢我帮了你?”容桓眼中闪过玩味,略伏底了身子,“卿卿不生气了罢。”
赵灵运不言不动,那双秒目里似笑非笑,容桓就觉勾魂一样,下一瞬,健臂打横抱起了这身娇软,大步离去。
韩黛玥看的一清二楚,看的搅坏了手帕。容瑗嘲弄的一低头,再抬首又变得乖顺模样,挽着她的胳膊,亲亲密密:“韩姐姐今日和我一床被窝罢,瑗儿有好多话要与你说。”
当下,方嬷嬷也道时候不早了,请夫人早些休息。
“老大媳妇,你去和李嬷嬷把东厢房收拾出来,”又对两个姑娘道,“今晚你们就随我这老婆子都在晨雾园睡,玥姐儿也不要急着回去,你且多留几日。”
韩黛玥应了,便请华荣夫人及戴氏先行一步,自己与容瑗后面跟上。到了晨雾院,二人陪华荣夫人玩笑一会,黛氏过来说收拾好了,罢了丫鬟立在一旁,手里端着的捧着的,一应伺候了卸妆拆头,沐浴更衣,撂了帘子上榻就寝。
另一头,容桓送了赵灵运回去后,又去了自己院里的书房,韩七和欧阳剑已坐了好一会,见他来了,命下人在外严防看守,自商量要事了。
“过些时候的殿试,前三甲不出意外,榜上应有顺安县主府的赵承嗣一名。”韩七撇了两下茶碗,淡淡道,“从礼部打探的消息看,杨尚书及太子太傅是十分欣赏的。”
容桓似笑非笑,“王爷睿智。”
“县主府从落魄之辈突然拔地而起,早就不俗。”欧阳剑说,“王爷近来常说子猛为何执意取赵灵运,想是早有所觉。”
韩七闻言瞥眼容桓,对欧阳剑所言不为苟同,“赵灵霄已被救走。”
容桓看过来。
韩七继续道:“王爷的意思,你那堂姐也算尽了不少事,少不得帮一把。”
容桓不动声色,手下摩挲着玉指环,面上噙着抹笑,却笑不达眼。
韩七不信他。
“王爷打算,子猛定当鼎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