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霄一凛,压低声音道:“母亲,您给我请的教养嬷嬷……”
容氏点头,“你猜的不错,她确实是诚王府里的。”
“诚王……”
“英国公府自然是诚王一派。”
赵灵霄猛地盯住容氏,心内大骇,“母亲……县主府如今已不是皇亲。”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容氏不以为然,“县主那老婆子当然不想让县主府卷入党争,恐怕赵灵运也是如此做想。可与我儿结亲,英国公府避去了圣上所疑,二则以此为掩护帮诚王殿下……我说的有些过多,你自己心里知晓就好,不要说出去。”
赵灵霄紧了紧手里的锦被,问道:“长姐只以为您只想争中馈?”
“我确实也要这个中馈,”容氏冷哼道,“她赵灵运到时候就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我执掌中馈后她还能管得了县主府?当务之急,是趁着英国公府还得势,把她赶出府。”
容氏没说的是,潘氏之死总让她有些疑神疑鬼,觉着赵灵运那么轻松放了赵灵兮肯定没那么简单。眼看着肚子要大起来,趁早,先下手为强。
到此,这一席话打的赵灵霄有些懵头,她想不到容氏和英国公府步步为营,要掌家权更要顺安县主府,还要扶持诚王。之前劝诫容氏不保王嬷嬷,可能也是容氏在做样子,相较之下赵灵运那边心思倒好猜了,打消容氏野心,稳定局势,等赵承嗣回府。
对,还有赵承嗣。
“母亲,如今五哥回来了,要拉下长姐没那么容易了。”
容氏不屑一顾,“赵承嗣成不了气候,他那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指望他?还不如指望县主活过来。且他少小离家,就算赵灵运现在要他继承家业,你觉着他能管得了?府内有听他的?”
赵灵霄点头,“原是女儿想的太过简单,我只道您不能保王嬷嬷好如了长姐的意,却是母亲早有对策。”
“也不是,”容氏摇头,“王嬷嬷知道的太多,她又是个刁钻的玩意。我曾要她小心,到底没个收敛被那贱蹄子抓了,她不至于说出来,就怕扯些有的没的,赵灵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就麻烦了。还是你那通话点醒我,变被动为主动,借势除了王嬷嬷,赵灵运也没什么话可说。”
“女儿要学习的还有很多。”赵灵霄感慨道。
容氏笑了笑,捏捏她的脸,“咱们灵霄不着急,等你及笄礼完了,母亲慢慢教你,且想不明白的,自然还有高人指点。”
“那湘红,还有镇远将军府那边……”
“湘红自有把柄在我手上,她不敢不听。镇远将军府那边,确实有些棘手……到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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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乙一路轻功飞驰,借着月色回到春困别庄。他先是一个翻身从墙边落下,跪在阴影里,等院中庭内的人喝完一壶酒,才到跟前行礼。
楚襄穿一月白长袍,散着发坐在石凳上,前面的石案上摆着一只净瓶和月光杯。他浑身犯懒地半趴着,一手支颌,醉眼朦胧,腿上还躺着一裹着大氅的姑娘,发丝微露,脸颊酡红。
陆乙低垂头,目不斜视,心无杂念。好一会,听楚襄慢吞吞问道:“都问什么了?”
“大姑怀疑英国公府有所图谋。”陆乙道。“小的怀疑,恐怕当日潘姨娘拿那叠药单过去时,大姑就怀疑了。”
楚襄嗤笑了一声,揽了揽往下滑去的赵灵兮,“赵灵运若是个男儿身,恐怕这世上好多事都好办得多了。”
“公子,这是说大姑……”
陆乙话未说完,就觉头顶上方一道锐利的视线瞥来,不敢再说。
“赵承嗣那边如何?”
“回公子,赵五爷昨日见过了太子殿下,五爷还让小的给您传句话。”
楚襄转了转酒杯,“他要说什么?”
“五爷说,”陆乙微微抬了抬视线,扫到了赵灵兮,“要您小心手脚,大姑如有不妥,惟你是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楚襄先眯了眯眼,而后放声笑道:“赵承嗣那个小子,在青阳这么多年,林庚望也没改改他性子。”
陆乙一听这话,才敢抬头,“公子,您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