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荣夫人对韩黛玥十分满意,连着让平江侯夫人带姑娘来府上三次,最后一次容瑗也去了。明面上华荣夫人说找个年纪相仿的闺中密友,实则要她随侍在侧,最后引着见一面容桓。
容瑗面上还要显着姐妹情深,打着拉拢韩黛玥对付赵灵运的意图,她一副说些体己话的模样,拉住韩黛玥的手,“韩姐姐,咱明人不说暗话,祖母要您过来是什么意思,您心里也该是有数的。”
韩黛玥捏了捏帕子,轻声道:“妹妹快别说了,只是我兄长与世子交好,顺道一起来罢了。”
“要我说顺道,县主府才叫顺道。”容瑗冷哼一声,转过头来又说,“姐姐也看见了,刚刚在车上,她可不就是,太……太……”后面半句隐了,似乎不好意思直说赵灵运狐媚子不要脸。
韩黛玥虽对赵灵运有所不满,但容瑗仗着年岁小口无遮拦就不怎么让人待见了,心说果真是没规没矩,面上就有些冷淡。
容瑗见韩黛玥不做声,继续说道:“不瞒姐姐,我小叔没对哪个姑娘上心过,刚才赵灵运不过是胡诌一句就惹得小叔关心,姐姐若想入府,就得抓紧了。”
韩黛玥几乎立时就想到赵灵运皱眉抚胸口的样子,约莫西施捧心也就是这样了,而那个从来目不斜视见不到她眼内含春的容桓几乎立时骑马过来,抱着她坐在车辕上,说了好一会小话直到她笑了才继续启程。
福庆打听的消息里,赵灵运当年险些入东宫做良娣,后来是顺安县主过世她自请守孝三年,才算是作罢。
她掌家持中馈十几载,自小被顺安县主养在身边亲自教导,有气度有才华有品貌,不是她这种娇养的姑娘能比的。
韩黛玥一条丝帕被翻攥地多了几道皱褶,她拧了眉,不想随了容瑗愿,却到底抵不住心念,“妹妹有什么法子?”
容瑗终于等到要听的话,气定神闲地笑起来,“姐姐放心,我自是真心实意想帮您,若有什么事也挨不到您头上。”
然后抬手,指了指站在门外的一个不起眼的下人,“烦请姐姐到时给我做个证,指认一下就可。”
韩黛玥看了两眼,一身灰布短打,贼眉鼠眼,浑身没有几分得体。韩黛玥只觉恶心,不想再看,赶紧撇开头,只道容瑗心思不好,这事只做一次,再也不跟她走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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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若寺不招待女客,打完小人便被一个知客僧领着去了另僻给女眷的单独一个院落。赵灵运给了个金裸子,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是信女赵灵运的一点香火钱。”
“小僧谢过施主。”知客僧回礼,“清净院备有斋菜,施主可自用。”
赵灵运颔首,“多谢小师傅。”
眼下大家都要各自整头换面一番,赵灵运也不急,叫枝茜摘了惟帽,换了身软烟罗,倚着软枕靠垫。
芙风坐在脚踏上,一面捏脚一面问:“大姑,奴婢看过了,这里离原生院不太远。”
原生院就是楚襄常宿菩若寺的地方,赵灵运扫了眼枝茜,枝茜会意地扬声道:“大姑,可要用午膳?”
“我乏了,睡一会,一会儿世子那边传信再叫我。”一面说着,身子软倒床榻上,闭眼歇了。
外面人影一闪,枝茜和芙风对视一眼,放下帘子,到屋外守着去了。
菩若寺过去也不过是间清净古刹,整个山头香火最旺盛的有好几处,却绝不是这儿。只是寺院历久弥新,各处的禅院还要修缮,祭祀人又多,便开了院门讲法祈福。
前头的大殿嗡嗡敲了几下,传过来的声响绵延了有十数里,窗棱跟着震动几下,再浮躁的心神也静下来了。
本该在石炕上休憩的赵灵运,在枝茜和芙风退下后爬了起来,她先下地转了一圈,又回来放下木杖黄帘子,随后盘曲着双腿,静待片刻。禅室里突然刮来朗朗清风,再睁眼时,便有一道身影立在当中,身材颀长,引入侧目。
来的是楚襄。
对于他的出现,赵灵运竟问也不问,好似她等的就是他,“桌上有茶,还请公子自便。”
楚襄振袖收臂,一派恣意潇洒坐到凳子上,抬眼过去,果见桌上备着一杯茶水,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倒好的。他姿态优雅的拿起来,徐徐闻之,又浅尝辄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