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似乎有不少人问过他,一味药放多少的量才算合适。
华天隐约记得,他好像是说……
三钱?不对。
两钱?也不对。
该不会是……三两吧?
这可真是大事不好。
那日,来到药坊的人,都说自己浑身疼痛,华天便命人准备了大量的止痛药,各种功效一应俱全。
可是,药物的量,似乎还是不够用。
此刻,华天终于明白了一切。
因为一时的糊涂,造成了一日的口误,结果,毁了他人半生的命。
华天想要道歉,他开口承认,这的确是他疏忽大意了。然而,话说出口,非但没有得到百姓的原谅,反倒招来更加激烈的痛骂与憎恨。
“不行就别干啊。”
“非要害死人了,才肯住手吗?”
“现在的人,真够自私的,连行医问药都要被王宫的人垄断。”
“这世道,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干脆都死了算了,反正,在太子眼里,也只有他自己。”
“就是,再过几年,他当了国君,也不会给我们好日子过。”
不,不是的。
这些……不是我的本意。
我……真的是来救你们的。
某一瞬间,华天好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
话到嘴边,又被狠狠地咽了下去。
一抬头,他看到的是,在那些人的眼里,只有恨与怨,厌与嫌。
原谅?
他们好像没有这个想法。
曾经为了他们一点点的安危,不辞辛苦,劳作许久的太子殿下,他们已经不想再看到。
那一刻,南楼的百姓只记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种荒诞的事理。
东街的百姓,一步步向前逼近,没有丝毫的犹豫,所有人一同涌进药坊。
那位早已疲惫不堪的太子殿下,只能一点点后退。
见状,庄荞木讷地站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太子被一群人逼到墙角,她却无计可施,只能蹲下身子抱头痛哭。
本来,她也有想过,要去救他。
可是,太子杀人,已然是个不争的事实,再做一些拼命的抵抗,也只是无谓的挣扎。
太子大势已去,此刻,场面控制的权利,掌握在南楼百姓的手里。
“太子殿下,希望您下辈子投胎,能做个好人,不要再做这些损阴德的惨事。”
为首的一人,瞪大了他的青龙眼,扬起手中的拳头,准备砸向紧贴着墙的太子。
拳一挥,华天侧身一躲,那只拳头落了个空。
紧接着,又有不少的拳头,跟着嚯嚯的挥向墙角。
终究是寡不敌众,华天费了半天力气去躲,背后的衣服,还是沾有不少并不属于他的污秽印记。
“哼,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吗?”
华天对着上方的空气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如此也好,前段时间,我刚刚研制出的一种新迷药,还未曾使用过。我还正犯愁,上哪儿去找合适的人来试手呢。”
话毕,华天从怀里掏出一根细小的木筒,他自己瞅准机会,迅速爬上房梁。
木筒的一边正对着下方的南楼百姓,华天又将另一边放在唇上,轻轻一吹,一道白色的烟雾弥漫在空中。
许久过后,仍未散去。
西街的那间药坊里,始终存在着一开始的烟雾。
华天说过,这烟雾一旦释放出,便没有被收回的道理。
永清城。
“陛下,这是南楼守丞,昨日派人送来的香,您觉着如何呀?”
赵公公一边燃起手里的第二炉香,一边问候着国君此刻的心思。
“嗯,还可以。”华天随口承认着新进贡的香料质量,转而问道:“最近,南楼西街的烟雾怎么样了,有没有派人好生照看着?”
“陛下放心,奴才们是绝对不会让它随意散走的。一旦烟雾的浓度降低,自会有人前往增添。”
“如此甚好,南楼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有了这迷药,也暂时不用去管。永清即将面临的局面,想要避开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赵公公,你说这又该如何破解?”
“陛下这不是为难奴才嘛,奴才们哪会懂行军打仗的事儿啊?”
“打仗,本王也不会。当今天下,真正能够将排兵布阵,灵活运用到佳境的,只有一人。不过,她已经死了,没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