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笨,方氏偏心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不过孝道为先,方氏平时也不过分,日子退一步也就过下去了。
只是债务这一事真不能退一步,严父这个人,说难听点,就是死脑筋,一旦认定了一些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能死犟到底。
方氏没听到大儿子的回答,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琢磨着刚才严父说话的语气,当娘的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异样?
古氏见状,心里暗道不好,几年的夫妻生活,她很是了解严父,这分明是犟上了。想了想,她起身去厨房,端来早就熬好的姜汤,递给严父,而后又去拿了干布。
从头到尾,古氏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每个做人媳妇的女人,在一个家庭中,总会有她的生存之道。
而这样沉闷的氛围,却让方氏感觉更不好,这回的事情怕是不好处理,她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测,而这个猜测让她的心情更不好了。
话说严青禾披着蓑衣,一路往严二叔家里跑去,在路上,他将早就想好的说辞在心里又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才稍稍放了心。
今儿下大雨,严二叔一家哪儿也没去,一家正在上厅中打叶子牌呢,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严青禾蓑衣也没脱,直接就进了门,视线在牌桌上和一旁小桌上的各式水果点心上转了一圈,才开口:“二叔,二婶,奶奶让您们到我们家一趟,有事要谈。”
钱氏微微皱眉看着严青禾站着的地方,他脚下已经聚了一滩水,略不满地说道:“这下大雨的,青禾把蓑衣脱了,喝杯热茶罢,瞧这天冷的。”
“二婶,这事可慢不得,奶奶还在家等消息呢,您们还是换下衣裳,随我出门罢。”严青禾并不只是把话带到而已,还要把人带到。
严二叔和钱氏对视了一眼,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下这么大雨,方氏就是有事,一般也不会挑这种时候啊!
“青禾,可是你奶奶身体不舒服?若是,可要赶紧找大夫去。”严二叔想到这个可能,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二叔,您去了就知晓了。”严青禾并不多说,多说多错,适时的闭嘴是必须的。
钱氏有些不满,下这么大雨,她一点都不想出门,不由在心里骂了严青禾一句小狐狸,不甘不愿地去找蓑衣了,毕竟他们谁也担待不起方氏可能不舒服的后果。
当然,他们也有别的心思,冒着大雨去看盲母,说出去怎么都会给人一种他们很孝顺的感觉,增加些名声。
夫妻两口不甘不愿地去换衣服鞋子,这天气,他们也舍不得把好衣好鞋给糟蹋了。
…
第5章 质问
严青禾垂着眼眸,看着沾满泥土的草鞋,一滩泥水在铺了红砖的地面上非常的明显,想起家里的情况,他不由抿紧了唇。;
“喂,严青禾,到底什么事你也不说,该不是是骗人吧?”本来很好的打牌兴致,就让严青禾这么破坏了,严红娟非常的不爽,语气里的浓浓鄙视没有丝毫的掩饰。
严青禾没有说话,只是冷漠地盯着上堂的三个堂兄姐,他们年纪都比他大,严家这房的长女长孙都占了齐全。严青禾无法理解他们所谓的傲气,却不会去屈服他们。
严红娟与严青禾的视线一对上,那目光冷漠得如同看着死人一般,她顿时打了个激灵,好似被浇了一大盆冰水,背部瞬时寒毛直竖。
“大姐,你干嘛呢?”小胖子严正堂无聊地摆弄着桌子上的牌面,“这严青禾就一穷鬼,跟他一个姓多倒霉,欺负下都不行,要是那个丫头来,想怎么折腾都行。”
严青禾闻言,目光如炬地盯着严正堂,并不是为自己被瞧不起,而是这话里头的信息,古青娅每次来都被他们几个欺负?
在许多族人眼中,古青娅不是严家人,看不起的多的是,但作为一母同胞的姐弟,他们的感情其实很好,以至于对于这样的对待,总无法忍受。
而还尚年幼的严青禾,最大的梦想就是搬离这个村子,远离这些人,要不就是地位高到其他人不敢说三道四。
被严青禾那有如实质的目光一看,严正堂只觉得仿佛有无数根针扎在自己身上,怎么都不舒服,不由扭了两下,瞪眼回去,骂道:“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穷鬼!”
只不过这话听着,总显得特别的心虚,三人转移了视线,不敢再与严青禾对视,却在心里将人给骂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