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我下地狱吗?妳以为每次都能像今天一样逃过吗?非得想其它办法不可。」冷冷的、懒懒的、世故的,又满不在乎的调子是他的专利。
两人淋了一场雨成了落汤鸡。
「能逃一天是一天吧,还有什么办法好想呢?你要是再晚一分钟来,我真会要你下地狱。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喔,当然不包括你……」
两人同时跨出电梯。「那么,包括他吗?」
「他?」她往自己的房门口看去,惊呼:「老板?!」
晁子齐斜倚在她门口,闻声发现她,露出率真的热情:「小孟,妳总算回来了,我等了妳一下午。」
「等我?」她受宠若惊,大老板特地到她门口等她!
「妳真是迷糊,」他说,伸出夹克里的手,摊开的掌心放着一副眼镜,右眼那蜘蛛裂痕不见了。「连眼镜掉了也不知道,咦?妳配了一副新的。」
孟灵惊觉,幸好今天坐了万全准备,现在成了落汤鸡更是丑上加丑,不可能在他面前穿帮。
他下意识的伸手拂开她额前的乱发,雨珠从发丝上滴落。「怎么淋雨了?」
她猛地打个喷嚏,毫不客气的喷了他一脸口水。
「进屋去把湿衣服换下,感冒了我可不负责。」成昊一副酷样的说,掏出钥匙去开自己的门。
「小昊,今天真是谢谢你。」
「谢我载妳吹风淋雨吗?我的破摩托车可比不上人家的豪华跑车。」他冷冷的甩上门。
「他是妳邻居?他生气了吗?」晁子齐问。
「别理他,他总是那副阴阳怪气的调调。」她掏出钥匙,请他进屋。「房间比你的办公室还小,你坐一会儿,别嫌弃喔!」
他环顾简陋却洁净雅致的小套房,六坪大的空间,摆下一张单人床,一张兼作书桌的梳妆桌,一个容纳了数十本名著的书架,一个小衣橱,所剩的空间几乎让人无转圜之地,但房间明显经过一番细心布置,窗上垂挂着粉蓝的小碎花窗幔,床上罩着和窗幔同色的床单,地上铺着水蓝地毯,桌上陈列着几样精致的小摆设,其中包括一个相框,他下意识的走去拿起它,照片上一男一女和她办公桌上的是同人。
「我和我妹妹长得不像吧?」
他回身,她站在浴室门口,已换下湿衣服。
他放回相框,眼光巡梭着小屋的角落。「怎么没看见妳自己的照片?」
「我?」她掩饰心虚的越过他身边,去把窗子打开,寒涩冷风随之扑来,她打了个冷颤,背着他望着窗外。「我是个不上相的人,照相岂不只能用来避邪。」
他走到她身后,长手越过她的身子将窗关上。「看来妳不是一个会照顾自己的女人。」
她转过身,才惊觉他的双手支在门框上,她的身子正好被这双手圈围住,一转身,他温热的鼻息吹拂在她脸上,时间瞬间静止了。
他迷惑的俯下头……她眩惑的闭上双眼……
就在唇与唇交会的剎那,两人同时弹开了。
两人在有限空间里试图保持最远的距离,不可置信的瞪视彼此。
「妳……」
「你……」好尴尬的异口同声。
「你是专程替我送回眼镜的吗?」
「我发现妳是一个不可多得助手,所以……所以想请……妳原谅我那天的态度。」
「原谅?」她又一次受宠若惊,大老板负荆请罪?!为了她这个打杂的小助理?
「妳该不会还记仇吧?」
「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不愉快啊?」她毫无城府的说。
「妳难道不是为了那杯加了牛奶的咖啡才罢工一个礼拜?」
「咖啡?喔!当然不是。」
他变脸了,双臂抱在胸前,这女人当他是白痴啊!他还傻呼呼的道歉咧!道歉?他晁子齐过去二十九年的历史可没使用过这两字,今天倒好。
「孟小姐,请妳给我好好解释,妳凭什么无假旷职?」
「我……呃……发生了一点事故。」
「妳生病了吗?还是……」他莫名的紧张,显出关切之情。
「不……是我朋友生了重病,我为了照顾他所以……」
「所以丢下工作不管。」
「对不起喔!」
哎,这迷糊女人,可以为了朋友忘记上班,当她的朋友比当老板幸福多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