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养他十年的秦王都在他那讨不了好,何况是皇帝呢。沐清明觉得心里一阵舒适,有个人给皇帝添堵再好不过了。
但是他把目光放到书上,又有些不快,于是合上聂渊的书,“西宛那些女子能写出什么好书,改日我给你拿一些来。”
“这倒不必,只是这书上有些话不是很通,你给我解解。” 聂渊指着一处,“你看这一回,这法海原本是绝了尘缘的和尚,降妖除魔也就罢了,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而滥杀无辜呢。那白蛇只是来报恩的,他何必把白蛇给拘了。”
沐清明一边松了发冠一边听着,青丝松了一半,他觉出这话里的不对劲来,“阿舒,你给我瞧瞧。”
聂渊把书递过去,他尚未看完,只看到一半。沐清明是个一目十行的主,不过一会儿就翻到最后一张纸,地下白纸黑墨赫然印着“沧海一声笑”几个小字,他捏着书冷笑,这书里竟然夹杂着那些东西,平白污了阿舒的眼睛!其他的他不知道,这是谁他还不明白吗?
西宛国国土不大,可名气不小。原因除了西宛国以女子为尊,就是现今的国主爱好龙阳!她本身是个女子,却极喜爱看男子互相有意。她宫里养的无数男宠自己到没用几个,全都赏给了宫里的男侍卫。
除了这些,她还在闲暇之余着书,笔名就是“沧海一声笑”。平日里自己那里胡搅蛮缠就算了,今日竟然祸害阿舒来了!
这《白蛇传》就是她写得,讲的是,一个和尚看上了一个书生,于是把前来报恩的白蛇打的半死不活的故事。
“不过是无稽之谈。”沐清明冷冷道,把书丢开。
蓝色的线装本被扔的老远,聂渊只看了一眼便把视线调到青年的身上,这人有一头极好的青丝,比上次自己杀掉的那个女人还要柔顺光滑黑亮,在灯光下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橘色。突然间,一根亮眼的银色挑了出来,刺伤了聂渊的眼。
聂渊神色不动,却从床上坐起,左手揽过青年及腰的长发,右手隔空御物,取了质地坚硬,入手温润的玉梳,替青年打理着上好的青丝。
“阿舒,这头发梳地可满意?”身前的男子挑起自己一缕长发,笑得狡诈,“比起当日那名青丝女如何?”
聂渊的手一顿,沐清明笑容一僵,他控诉道,“阿舒,你弄疼我了。”
少年若无其事地将那根碍眼的白头发收到手里,“她当日是过来刺杀我的,你要和她比?”
沐清明转过身子,聂渊猝不及防整个人印入了那人水光潋滟的眸子里,一时有些愣怔,只把拿着银丝的左手往后藏了藏,却因为青年的缓缓的靠近,整个人跌在了床上。
青年欣长的身躯不断压下,原先打理地十分柔顺的发丝已经全部垂下,把聂渊罩在里面。明明五识都快要退化到四五岁的孩童时期了,可在这个时候,鼻子却意外地灵敏起来。青年身上淡淡的梅花气息,亘古不变。
聂渊垂下眼帘,遮去旁人看不清的情愫,伸出双臂揽住了沐清明的脖子,就要勾得那人往下坠。
沐清明一惊,这样的聂渊,勾人夺魄,从未见过。
他很久以前就想过,那画像上的少年冷漠孤傲,平白带了一种神鬼莫近的气息,却又让人忍不住撕开他的衣襟,撕开他面无表情凡人那张脸。沐清明最不后悔的就是强要了聂渊,最遗憾地是那时聂渊还没有恢复真实面容。
后来他再也不敢迫聂渊半分,生怕把这少年逼到死角。一个转身,自己天上地下便再也寻不见这人。
可是没想到,这时候,少年竟然主动贴了上来。
少年清冷的声音在沐清明耳边炸开,“我以前遇到一个叫竺蓝的女人,执意与我双修,想必多她大有裨益。今天看的杂记话本里说了不少双修的事,不如我们来试试吧。”
“阿舒……”沐公子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下巴传来的刺痛惊醒,这不是梦!
身下的少年睁着剩下的蓝莹莹大眼,“看不清,亲歪了。”
沐清明眼光倏然一暗,压了下去。
“主子。圣上有旨。请主子和少爷相见”金木急促的脚步在门口停下,平缓了一下呼吸道。屋内传来男子的闷哼声,“不去。”
金木脑门冒汗,回头瞥了一眼金火怎么也阻拦不住的明黄色。无可奈何道,“主子,人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