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舔了舔聂渊的手心,低头示意聂渊上马。
聂渊抱住白昼的脖子,眼中闪过不舍,喃喃道,“白昼,我也不愿丢下你。只是我不能误了你的性命。”他在照夜玉狮子额头打上一片印记。“走!”
凡是行军打仗的人,只有两样万万丢失不得,一是战马,二是武器。
聂渊因为沐清明之顾,就是不舍也得弃了,他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抽出绝世名|枪——漓泉火龙枪。这枪就是与云南王一战时,聂渊也没有动用,此刻却拿了出来。
这枪是第一代护国公聂数所持兵器,传言是火蛇所化,那漓泉并不是什么清泉,而是那火龙的口水,积的太深,形成一小潭泉水。
本就不是俗物,更何况,此枪还有过枪魂,更兼自己右眼滋养,早就不是凡品。此刻聂渊并不是拿它杀敌,而是另有用处。
他将这枪抛向空中,咬破舌尖就一口血喷了上去。同时双手结印,那枪便浮在半空中,聂渊一个鹞子翻身站到枪身上。又结了一个法印推动漓泉火龙枪加速行驶。
留在原地的白昼痴痴地看着他的主人离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主人似乎又长高了几分,但气息却越发萎靡起来。
留候府内,一片素缟。
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侯爷精神萎靡,他坐在主位上,看着下人来来去去,再过不多时,沐清明便要封棺下葬了。
他心中恨意难平,他恨自己轻信聂渊,恨聂渊言而无信,恨北容拓跋一氏,恨皇家无情,更恨沐清明自己不争气,恋上一个男人。
可再多的恨意都随着聂渊和沐清明的相继死去而消散,只剩无边的惆怅。他坐在椅子上,已无一年前的精神烁烁,像是一场风就能把这老者带走。
沐清慈带着自己的女儿,他端给祖父一碗安神汤,柔声安慰,“祖父,就算是素闲还在,你这个样子他也会心疼的。”
老侯爷看了他一眼,这个孙子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眼中无限关爱地看着自己,“老头子的身体老头子自己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以为没人知道了吗?”
沐清慈微微笑着,还是那样温柔,“祖父,你再不喝这汤就凉了,这是棽棽特意为你熬得呢?”
一旁的绿衣小姑娘脸上摆出可爱的笑容,“曾祖父,你就喝一口吧。”
老人还是没有说话,他拿起自己的拐杖站起身来,“溪北,你师父没有子嗣,让你这徒弟披麻戴孝,过会我们就该走了。楠梓,好孩子,也为难你来,和溪北一起。”
溪北穿着一身白衣,认真地朝每一个进来上香的人表达谢意,“院长,师兄不在,这本来就是我该承担的责任。”
楠梓和溪北跪在一起,她露出好看的眼睛,“留侯爷,这是楠梓该做的。”
老人只是慈爱地笑一笑,摸了摸溪北的头,他最后一眼看向棺木里的孙子。锦带素衣,俊美异常,就像睡着了一样。老人浑浊的双眼中透出晶莹,“素闲,好孩子,你走吧。这世间留不住你。”
沐清慈未必因为老侯爷下了他的面子而不爽快,反倒是棽棽咬紧了嘴唇,大眼里透出几分不甘来。
沐清慈不急不忙地上去搀扶住老侯爷,“祖父,洛舒的师弟们听说素闲的事,特意想给素闲念一段往生咒,也好超度一番。”
留候爷冷笑,“你弟弟活着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献殷勤,死了倒是激发出你的爱幼之心了。”
沐清慈笑道,“祖父,我一直很疼爱十三弟的。”
“让他们走,素闲不需要这些牛鬼蛇神。”老侯爷毫不留情地摆手拒绝,而此刻并不由他说了算。
洛真洛玉早就从外面进来,连施礼都省了。洛真冷笑,“你这老头好不懂道理,我们师兄弟特意给你孙子驱魔除邪,不感激就算了,还有赶我们走。”
老侯爷惊诧,这两位少年确实人间难得一见。若是往常,他必定赞扬一番,可现在,这天仙一样的少年要对自己的孙子下手,他气得连身形都站不稳,幸亏有沐清慈扶着。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年迈无力的老侯爷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两名少年对沐清明的身体为所欲为。
那背琴的少年朝老侯爷略施礼,举止大气,谈吐文雅,只是说出来的话并不那么中听,“老侯爷勿怪,我师兄当日为救沐公子一命不但失去了半数修为,还把归元宗的至宝也一并给了,所以前来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