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作者:於戏左读(41)

2018-01-13 於戏左读

  听到先生发问,头也不回地说,“覆盆子。”

  先生面色古怪,倒是一旁的溪北吃得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这果子酸酸甜甜的,很得他的喜欢。

  《本草通玄》中记,“覆盆子,甘平入肾,起阳治痿,固精摄溺,强肾而无燥热之偏,固精而无凝涩之害,金玉之品也。”

  沐清明僵着一张脸,不过正在忙活的楚小爷并没有看到,吃得正开心的溪北也没有看到。只有躲藏在暗处贴身保护的金木险些笑出声。

  金火就是那日被凤七放倒的暗卫,算在暗卫里十分活泼的一个,忙问怎么了。

  金木颇通医术,低低地耳语了几句,金火听罢险些大笑出声,幸亏金木手疾眼快捂住他的嘴。

  金火捂住嘴笑得浑身颤抖,一脸崇拜地看着正在烤鸡的少年。

  这样子对他们公子真的没事吗?刚刚还有抱了自家公子,果然非凡人也。

  少年似乎若有所感,回过头朝两个人所在的地方看了看。

  金木暗道不好,拉住金火收敛气息再不敢乱动,好在楚玄澹只是扫了一眼就忙活手里的事了。金火暗暗松了一口气,谁知这时一片椭圆的月桂叶泛着幽幽寒光朝金火疾射而来。

  若不躲开来,以这叶子的劲道,起码可以切断一截手指粗细的树枝,一定会扎进金火的胸膛中。如果躲开,那只有暴露的份。

  他们终究还是小看了楚玄澹,能缴下影刃的人岂是什么泛泛之辈。他们欺他年幼,欺他重伤,可是,到头来还是是失算了。

  金木当机立断,用手臂挡住了这一击。

  楚玄澹看着不断震荡的树枝,却极少有落叶掉下,心里了然。估摸着应该是皇帝哥哥派来保护他的人,中了他一记也吃够苦头了。

  他有些发愣地看着这双手,自从这次醒来,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那是一种久别重逢的安心的感觉。

  他会记起更多的,楚玄澹又继续翻转野鸡,专注至极。

  飞花摘叶,是江湖上曾家的独门暗器,金木掩下眼底的震惊,对一脸紧张的金火示意自己无事。

  “阿舒,那里有什么吗?”沐清明心里明白暗卫已经被暴露了,只是不知道为何楚玄澹没有揭穿。

  楚玄澹手脚麻利地从腰间抽出一把不过一尺来长的匕首,刃薄如纸,刀亮如雪。这是他他在宫里带出来还保存在身上的唯一一样东西。雪裁,这把匕首的名字,不大不小的也算一把名刀。只是不知打劫他的小毛贼怎么没把它拿走,真是眼珠子都瞎了。

  曾经饮血无数的雪裁,刀下从不斩无名之辈的雪裁,如今再次开封,却是沦落到片鸡的地步。

  如果只有他一个,他自然是手抓着鸡肉去吃,但是,沐先生在。他实在不能想象恍如谪仙班的沐公子抓着鸡腿吃得满手满脸油乎乎。少不得自己受点累了,把鸡肉片成肥瘦得宜的样子,用洗干净的芭蕉叶盛了上去。

  沐清明何等眼力,自然认出少年片鸡的匕首是什么。

  雪裁,曾经是定国公的贴身匕首,随着定国公南征北战,染血无数,刀下重来没有无名之辈。自从定国公归隐田园就把雪裁赠送给靖□□,封存在宫中,没想到落到阿舒手上。

  真是暴敛天物,沐清明笑着摇了摇头。

  鸡肉芬香,不见腥膻之味,还带着淡淡的苦味。

  “阿舒真是好手艺。”沐清明看着正在烤馒头的楚玄澹突然一笑,“原来馒头还能烤着吃啊。那几日阿舒昏迷不醒,我只能把馒头用水浸软了,一点一点喂给阿舒吃呢。”

  楚玄澹正在吃包着鸡肉的馒头干,听此一言,险些把舌头给咬了。

  难怪那几天,他不记得自己吃过馒头呢。

  “多谢先生了。”楚玄澹僵着舌头慢慢说。

  沐先生温和一笑,“阿舒真是客气。”

  三人吃完后,溪北发现还剩两只烤鸡和一棵树不免十分奇怪。“这两只是给谁的?这棵树又是干嘛的?”

  楚玄澹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这山有灵树有神,吃了山里的东西,就要给他们献祭,否则就要倒霉的。”

  说着,就将两只烤好的野鸡给扔了。

  溪北若有所悟,显然被忽悠成功了。“那这棵树呢?”

  “树啊!”楚玄澹有些爱惜地拎起小树苗,“溪北,这棵树可值钱呢。”

  溪北显然不信,不过一棵树也占不了多少地方,挂在马后就行了。他撇撇嘴,翻身坐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