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知道的?”
楚玄澹挠了挠头,“来这里的第二天就知道了。”他和风笛安抱怨,一个书院修在山上就算了,竟然不修大路,只修石阶。
风笛安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他才知道,书院是有大路的。他还是相信沐清明,每一个进书院的学生,都需要一步一步地走上石阶,来到逐鹿原书院。
“走吧,去拿马。”
尊着沐清明的心思,骑马上山,楚玄澹小心翼翼地扶先生上马,想要翻身坐到他身后时被拦住了。硬是坐到了沐清明身前,楚玄澹顿感不自在,抽开腰带十分熟练地把先生绑在自己腰上。
沐清明:“……”
“先生,那轮椅?”
“稍后会有人送到书院的。”沐清明摩挲着久违的缰绳,自从那次之后,他再也不能骑马,也无法掌握这种驾马狂奔的感觉。
竟然一把搂住少年,从他手里拿过马鞭,扬鞭策马,黄骠马顿时撒开四蹄跑了出去,带起滚滚烟尘。
楚玄澹被迫依偎在男子怀里,心里有几分恼怒,这样子实在有损他的英明神武。可要挣脱开来势必会弄伤男子,想着到书院自己会下马的,就安心了。
鼻腔里是男子身上淡淡的梅花气息,楚玄澹有点微醺。连日来白天学习,晚上打坐,还要跑山,他都没怎么睡觉,此刻天朗气清,暗香盈袖。脑袋一歪,竟然睡着了。
沐清明似乎有所感觉,低头只能看到一个小巧的鼻头和半点淡紫的薄唇,搂紧了怀里的少年,他渐渐放慢了马速。
“在下苏苎,多谢将军解救之恩。”一袭白衫十分狼狈的书生,顾不得自己尊容,下马后立刻朝端坐在马上,面容冷峻的少年道谢。
救命之恩大于天,还是从敌营把他就出来的,在沦落敌营的那一刻,苏苎真的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苏苎?”少年轻抬下巴,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懊悔,“还有一个和你一样的书生,你知道在哪吗?”
苏苎低头一想,便知道少年指的是谁。拱手道,“将军说得莫非是沐清明沐公子?他昨夜便被拓跋瑞带走了,如今应该在拓跋瑞营帐中。”
话音刚落,便见白马扬起前蹄,英姿勃发的少年冷声吩咐,“来人,将苏公子带回城内好生休养。”说完便一骑绝尘,重新冲向敌营。
苏苎已然明白自己不过是误救,但依旧感激,目送少年离去。一旁的军士催促他回城,眼下主帅闯营,土城又在打仗,这书生留在这儿实在不安全。少帅拼了性命救回来的人,他们也自然要拼着性命留住。
“那位将军年岁真小啊!”苏苎感叹到,初见少年,哪里认为他是个将军,自己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在家里捣乱呢。
军士面上出现狂热的崇拜与自豪之情,“那是,那可是我们少帅!”
苏苎听军士把少年夸得天下无双,默默记住了两个字,“聂渊。”
苏苎从梦中醒来,恍然失笑,怎么又梦到阿渊了。难道是祭日快到了,所以阿渊也活泼起来了?
真不知道,阿渊这个小大人的稳重样子,活泼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他整理了一下睡皱的衣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琴谱,突然忆起,祭日,九娘的祭日不也要到了么
沐清明在空旷的大路上默默拉紧了缰绳,只听身遭阴风阵阵,鸟雀无声。
突然间,黄骠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在原地不肯才前进分毫,低头嘶鸣着。
楚玄澹耳朵微微一动,睫毛眨了眨,似乎要醒过来。
沐清明冷眼看着这些悄无声息出现的黑衣人,前前后后一共围了二十三个人。不多时,从左边灌木丛中转出一位紫色华服男子。
“沐先生,难得见到您一面呀。”华服男子面容英俊,邪肆风流,他瞥见沐公子怀里的少年,“不愧是沐公子呀!腿断还如此风流。”他不还好意地盯着楚玄澹两条无力的腿,又看向他怀中的黑衣少年。
“听说,沐公子前些日子去了三江,那里一个医仙倒是很和公子的眼缘啊!不知道这怀里的这位?”
沐清明搂着怀里的少年,含笑道,“这倒是不劳施公子费心了。不知道施公子带着这么多人是要做什么?”
施公子面上的笑容有几分扭曲,近来他家的生意多有曲折,都是这个沐清明搞得鬼,不好好在朝里当他的贵公子,非要把手伸到江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