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
楚玄澹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急忙替先生穿好衣服想转移话题。可笑,他自己穿衣服还不大齐整,给别人穿的似模似样。
他给沐清明整理衣襟时,好模样的先生靠在他肩头,气吐如兰,“我知道,那句话,司马迁说嫪毐,阳、具、奇、伟。”一字一顿,末了还恶趣味地朝楚玄澹耳洞里吹了一口气。
楚玄澹手一顿,耳朵以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学生受教。”
沐清明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楚玄澹偷偷摸摸地抱着一个灰色布袋,行走在午后的长廊里。
苏苎正好从房间里出来,见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往自己门前的池塘里,不知丢些什么下去,正想要上去制止。便见一声巨响,池塘里开出一朵巨大的水花,捎带些才露尖尖角的荷叶。
苏苎火了,这个学生太不像话了!
他大步向前,准备拿住这个学生,学生已经先他之前转过身子来,“是你?”
“哎!是苏书生?”楚玄澹完全没有在别人家池塘干坏事还被抓个现行的自觉,自以为友好的和人打招呼。
苏苎也只是呆了一下,见着满地的残荷,怒气上涌,揪着楚玄澹的后衣襟,“走,跟我见你们家先生去!”
“别介!”
楚小爷这才慌了,拉着苏苎左一句求饶,右一句保证,在苏苎怀疑的目光下立刻拍胸脯保证,肯定不来糟蹋他池子,苏苎才软下脸。
“你包里装的是什么?”
楚玄澹还想打个马虎眼,可是苏苎哪是这么好打发的。无奈之下半真半假地说,自己鼓捣出一个新玩意,想试一试威力。在平地上容易误伤人,所以拣了个水池子实验。
“所以你炸了我的池塘。”
“额,这不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嘛。”楚玄澹委屈。
苏苎额头青筋绽出,“是火药?”
楚玄澹点头,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制出传说中的香消玉殒,便买了些过节时的礼花,拆开得了些火药。
“你是个学生,学好礼仪诗书就行了,不要弄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苏苎皱着眉头细细地教诲着。
楚玄澹听到这些东西就烦,翻了个白眼,提着火药就走了。
谁知苏苎像说上了瘾,一直跟在楚玄澹后面喋喋不休,从小小火药说到天下大义,从恶小说到善大,楚玄澹觉得自己简直快被说成十恶不赦,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了。
这书生嘴真够碎的。
楚玄澹正烦着,想着怎么甩开苏苎,却见不远处风笛安坐在树下对着一盘棋子沉思,便迈步走了过去,“可以呀!安安美人,棋艺高的都寂寞地在这里和自己手谈了。”他探头一看,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黑龙昂首,白虎垂暮,胜负已分。
“去,别烦我!”风笛安不客气地踹了楚玄澹一脚,手里的白棋一会落到左上角,一会儿觉得不妥,又收了回来。
“真凶!”楚玄澹拔腿想走,见苏苎似乎还有千言万语要说的样子,索性一屁股坐到风笛安对面,拿了个白子就落在棋盘上。
“你捣什么乱呀!”风笛安勃然大怒,随手抓起一旁的茶杯就往楚玄澹砸去,楚玄澹嬉皮笑脸地接着茶杯,“急什么呀!安安,接着下呗!”
苏苎见楚玄澹坐定下棋,本来卡在嗓子眼的话也只得咽了下去,又见这棋局精巧,便起了观看的心思。
站在一旁看俩人如何行事,他料定这棋局是风笛安的师父老棋圣给他布得课业,只不过这风笛安解了一半被楚玄澹打搅了。
楚玄澹那一子,他微微皱起柳叶般细长的眉毛,怎么看不懂呢?
风笛安嗤笑着,“你这一子毫无意义,反倒是给黑子送地盘来了。”
“安安,左右无事,就这局残棋,你黑我白,若我赢了……”
风笛安打断他,“你不可能赢。”别说这黑棋本来就占上风,就是不占,他也能把对面的人给赢了。
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会下棋?笑话!
“安安,凡事总有个彩头嘛!”
“依你,如果你输了,请我喝一个月的酒!”风笛安把玩着手里冰凉的棋子,明明是一个屋子里住的,喝酒竟然还要收自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