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人?应该是一名品行端正、处事周到的大臣吧,不然,怎么会坐上内阁首辅的位子?”穆淳一脸茫然,仿佛不知皇帝为何有此一问。
皇帝笑笑,越过穆淳看向殿外灰色的天空。内阁首辅就必然品行端正吗?那童高又如何说。
“叶家的事……”
穆淳猛然抬头:“父皇,叶大人当真冤枉,此次若不是儿臣再次细细查点当初从童府搜出的一应物品,在一大堆银钱银票中发现那封信,恐怕父皇如今都被蒙在鼓里。如此看来,叶大人当真乃一代贤臣,儿臣求父皇为叶大人洗冤!父皇,求求您!”
皇帝有些震惊地看着穆淳,这个儿子自回京以来,从未求过他什么事,如今竟为了个素不相识又早已离世的叶晏堂求自己到如此份上。
可是,他若当真那么憎恨赵及锦他们的所作所为,为何又要煞费苦心为太子隐瞒呢?
这些事,穆淳没说,他也暂时不问,就当作不知道。有很多事,他还要派人细细去查。
“这次的调查,你出动了青门吧?”皇帝问。
“是……”穆淳有些担忧地抬头,“父皇,儿臣府上没有从事暗探的人手,所以才借助了青门之力……”
皇帝有些心疼小儿子,做这么点逾矩的事,便如此诚惶诚恐。其实,穆淳有青门做后盾,他很放心,但是……穆淳如今拥有了实力如此强大的江湖力量,若将来太子登基,也许会成为一大祸患,可他私心里又盼着穆淳强大一些。
还有,若是穆淳将来真的得到了皇位,青门会不会恃宠而骄?若是江湖帮派也想插手朝政,岂不更是一大祸患?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还为时尚早,皇帝点点头:“皇儿所求,也是朕心中所想,佞臣要除,被诬陷的忠臣,朕也要为之平反。”
正说到此,内殿一抹亮丽的紫红色掀帘而出,却是个男子,秀气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的眼角满是风情,朱唇如露,肌肤胜雪,往穆淳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款步走向皇帝,如葱根般的手指搭在皇帝肩上,皇帝回头看他,他露出妩媚的笑。
穆淳心中微有不适。此人乃是皇帝最为宠爱的伶人元桑,在整个皇城都极是有名,之前总是听闻他的各种事迹,也曾远远见过几次,这么近的照面,还是头一回。”
陛下还在这做什么?我和寻露都在等着陛下呢。”元桑的嗓音虽是男子音,却十分轻柔,甚至比女子的声音还要悦耳。
“没礼貌,还不见过蜀王?”皇帝微嗔。
“见过蜀王殿下。”元桑端端正正拜下,行的居然是女子礼。
“免礼。”穆淳平静道,“父皇,既然您还有事,儿臣就不打扰了。”
皇帝点了点头,起身随元桑一同入了内殿,穆淳离开时,听到内殿传来极为动听的昆曲声。
戏子误国,美色误国,想来便是指的这个吧。
赵及锦处斩的那天,正好是叶莞萱离开全乐下处的日子。穆苏去接她,叶莞萱眼底有意外的惊喜,两人一同将打包好的行李拿上马车。
“你为什么不去刑场看看?”穆苏问。
“去了有何用?记得年幼时,祖父总跟我夸他,说他有天赋,只要好好锤炼,将来必成大器。”她低下眉,姣好的面庞如同被雨露浸染的牡丹花,“谁能料到,他竟会因为受不了祖父的严厉,投靠了一直觊觎祖父之位的童高。”
穆苏小心翼翼看着她,不知如何安慰。
“其实我知道,”叶莞萱忽然柔柔笑了,“这幕后的主使并不是童高,他当时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内阁大臣,哪里有资格与吐蕃赞普达成交易呢?他背后的,不过是阮贵妃和太子罢了。”
穆苏猛地抬头,见叶莞萱虽然咬着唇,却无半分愤恨之意,不由问:“你怎么知道?”
“我好歹是叶晏堂的孙女,又不是傻子,能猜到一些。至于细节,是九流告诉我的,”她看着明显愣住的穆苏,笑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九流都跟我说过,我知道,有些事不能急,有些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穆苏张大了嘴,这姑娘什么时候被殷九流降服的?还满口“九流、九流”,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穆苏的表情有些委屈,此时他多么希望,能帮助叶莞萱、开解叶莞萱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殷九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