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璇一怔。
是的。
大理也是炎朝的一部分,再说,她是江湖人,他们都身在江湖,难道不应以解决天下不平事为己任?
若是做不到,日后何以守护江山?何以向天下证明,穆淳比太子好、比皇帝好?
心中有了蠢蠢欲动之意,左辛的提醒来得刚好,一切正是时机,亦是契机。
第二日,穆淳上书皇帝,自大理王张守成获罪后,大理国内乱频发,张守成之弟无朝廷封召,擅自占位为王,以武力镇压大理各县镇,王臣白骞,利用职务之便扶助张守成之子,意欲替张守成一脉重新稳固地位。
奏折中言,大理的局势动荡,已影响到蜀地边境,长此以往,恐大理会与外邦勾结,对蜀地乃至炎朝其他州构成威胁。穆淳恳求朝廷发兵前往大理镇守,削弱大理贵族各方势力,稳固皇权,以保西南太平。
这封奏折被送入宫中已是几日后,皇帝看罢沉默良久,将奏折合上,缓缓闭上眼。
他在脑中极力想着,当初那个十一岁的孩子,如今成了什么模样,是否与曾经的自己一样,是个言笑晏晏的少年。
还是……
一些揪心的记忆纷尘踏来,他摇摇头将它们从脑中赶走,重新打开手中奏折,将穆淳的上奏一字字细细看过,良久才搁下,命人将蓟崇召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22章
在奏折入宫的同时,内阁大臣项颂良的府中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是夜,项颂良在书房处理政务,听得院中有动静,便开门查看,却并未发现异常,周围静得可怕。
他想着许是外街的动静传到了府中,便又进了屋,关门的瞬间,一阵风吹过,屋内的蜡烛全灭了。
一阵寒意袭上皮肤,起了密密一层鸡皮疙瘩,项颂良强自压下心底一丝惧意,沉声道:“是谁?”
依旧是死一般的安静。
项颂良立于门内,双手握拳,无声地与这寂静抗争。
半柱香的时间,屋内的蜡烛一齐亮了起来,项颂良眉目一抖,一名身着墨绿色劲装,身材颀长、眉目深沉的男子立于书桌前,双眼牢牢盯着他。
刻意压制的缓慢气息变得急促了些,项颂良道:“阁下漏夜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男子的声音平静而缓慢,有着远超于年龄的沉稳:“只是一直想来看看项大人。”
“哦?可我似乎并不曾见过阁下,阁下又为何想要见我一个素未谋面的老头子呢?”
男子扬唇,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项颂良皱起了眉,有些不耐道:“你是何人,有何要事,烦请快说,不然我叫人了。”
“叫人是叫不到的,你的人都在休息,”男子的笑消失在他冷峻的面容,“我叫方湛,来自蜀地眉山,青门派人。”
接连几天,轻璇都辗转难眠,她忧虑的事情很多,哪怕是浅眠间,也会梦到很多故人。
往事一幕幕来袭,很容易便能令她一身冷汗,她自床沿站起,走向窗边,将迤地的软纱撩起,推开窗,一阵透心的微风吹来,心绪才渐渐平静。
又一日,轻璇再次来到窦思儒府中。
同之前一样,轻璇坐在厨房的门边,看着他忙忙碌碌,窦思儒眼神有些游离,轻璇提出留下来吃饭,王氏从她身边走过,将刚摘好的蔬菜放在窦思儒手边,笑道:“当然可以啊,每日就我们夫妻二人,多少有些无聊。”
窦思儒未置可否。
吃饭时,王氏妙语连珠,轻璇也与她说笑,吃着吃着,轻璇起身添饭,有些不好意思道:“江湖人饭量大,让你们见笑了。”
王氏笑着摇头说没关系,一直不说话的窦思儒冷不丁开口:“你吃得多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今日倒知不好意思了。”
轻璇一下顿住,女孩子被人这样说多少有点囧,王氏忙道:“千帆是对我说的呢,之前几次,我都在里间,你不准我出来。”
又忙对轻璇笑:“这老头子就是刀子嘴,你莫要放在心上。”她顿一顿,“千帆,你年纪轻轻就闯荡江湖,还能在蜀王身边有一席之地,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怎么见过世面,要不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去到蜀王府的?”
轻璇抬头,见王氏一脸好奇,窦思儒却仍旧板着脸,便笑一笑道:“我倒是想要做个妇道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