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恰逢熟人不识君
永安自丧双亲后,愈发的有些沉默。或许是仇恨,或许是悲悯,她总是独自在一处沉思。安阳回京,途中多则一月,少则一旬。九月过了一大半,路边上的雏菊开得正好。我素来喜欢花中君子,无论梅兰竹菊。看到美景,总忍不住下车看一眼。宣仁二年的秋天,第二批的选秀季又将到来。马车停下后,我找了一处水源,给永安喝了一些水解渴后,才靠在树根歇息。
不知不觉生出了困意,眼皮子下垂,在那毫不顾及的打盹儿。俄顷,一路马车队从远方驶来。马蹄声吵醒了我的清梦,抬眸时,却看到那车队停下来了。马车里下来一绝色仙姿的女子,径直朝永安走来。我迎上前,只见永安道:“姐姐,你这是去哪里?”那女子笑道:“选秀进宫!”
我忍不住上前多问了一句,“敢问姑娘是哪家闺女?怎地千里迢迢选秀?”
她梨涡若隐若现,精致的容貌却也美得令人窒息,在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个人——李安。如她一般的美貌,婀娜多姿。此时听到她的声音:“我叫苏忘,是枢密使家的女儿。这些日子住在安阳伯父家,所以从安阳回京,直接选秀。”
听到安阳二字,我的心微微一紧。安阳大火之事,只怕已然人尽皆知。沉思之际,才注意到永安竟与她十分投缘,我一时忍不住拉过永安,轻声问道:“殿下认得她?”永安咯咯的笑着,“自然认得。父皇出到安阳不久,我私下出宫,刚好遇到赴安阳的姐姐。一去二来,我自然认得她。”
她越是若无其事的诉说,我越是揪着一颗心。如果她二人熟识,那永安的遭遇她自然清楚。看来,此人若不能招安,便只能除掉。衡量间,我低声与永安几句。只见永安跑到苏忘身边,一五一十的说了自己如何从寡妇村变成公主,又如何破国,如何亡了双亲等等。不过须臾,便见到那苏忘竟抹上了眼泪,一大一小的抱着哭做一团。日落时,苏忘主动找我道:“安安的事儿,苏忘义不容辞。你们且快些走,我晚些回京选秀,免得引起怀疑!”
☆、二十三 讨债路是喜是悲
宣仁二年十月初,我一路终于回京。我把永安安顿在雅荷苑,无暇休整已踏步往永宁宫。陈晨愈发的来了气势,听婢子说她如今一手遮天,连瑾礼对她言听计从。我不由得又有些怨连瑾礼,竟然被一个女人牵着走。陈晨到醉云殿时,我等了她多时。只面色如常的行礼参拜后,一句:“完成任务……”的话没说完,她劈头盖脸的来了一通:“丽贵姬说,今日该你找本宫讨赏,还是本宫找你讨债呢?”
我看着陈晨的架势,竟莫名的有种白薏歌的感觉。那是多少年前了,我初封美人,拿着自以为是的线索投诚懿贵妃白薏歌,却也是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顿。我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抹谦卑的笑意,温声道:“娘娘,安阳王后和两个小孩,都已经命丧。那黎氏是吞金死的,至于两个遗孤,是葬身火海。”
她只说:“那永安呢?”
我垂首不答,脑子飞速转动,最后不动声色来了一句:“永安是八岁姑娘,走水时她已然逃出。妾以为,陛下开宣仁盛世,以仁治国,当留住性命,于宫中亲自看护,想她也不会出了岔子。”
陈晨言语对我透露着怀疑,却又找不到破绽。那随行的人,我只一口咬定葬身火海,她也无可奈何。回雅荷苑后,休整了几日,听闻永安依旧封公主,给了嘉贵姬陆曌晴抚养。
那是宣仁二年冬月,我终于迎来了一旨诏书,晋我为丽昭仪,并赐了倾樱宫给我。那个夜晚,连瑾礼来了。我一如既往的为他斟茶倒水,更衣摘冠。却又忍不住调侃一句:“陛下三月不来看臣妾,是忘了臣妾吧。”
他只回答一句:“晨儿说,你出宫省亲了。你回宫后,晨儿来讨赏,所以赐了你昭仪。”他一语出,我的手瞬间落下。兴致全无的坐在一旁,呢喃道,“原来是宸妃的恩典!”
☆、二十四??妒忌而生断肠局
我不知道我对于连瑾礼到底是什么感情,他不来时我有些念想,他来时我也没有过多兴奋。然而,他一口一句的晨儿,却令我徒增厌烦。那个夜晚,许是我的兴致不高,连瑾礼草草了事后,便道:“宣室殿还有折子没批完,朕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