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将柏梁台之事也告知?”我紧盯着她,锦瑟是个何其危险的人,我才明白。
“那可是绣风的杰作了。”锦瑟丝毫不惧怕我,只一字一句道:“走水当夜,娘娘可是与绣风在一起?娘娘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策,从绣风出现那一刻全知晓了。陛下传我时,他已经猜到七八分。安阳的暴毙,陈晨的赐酒,永安的断肠草之毒,娘娘以为升平公主身边的绣风是花瓶摆设不成?何况,白薏歌身边还被升平放了一个绘月。”
“锦瑟无意与娘娘为敌,锦瑟后来见到娘娘,曾断定娘娘待陛下真心。”锦瑟看着我,她的声音仿佛魔音一般萦绕在我的耳边:“可娘娘从前干了多少昧良心的事?试问娘娘,您对得起陛下吗?安阳王之死不是陛下所为,可您却将那些杀戮都算在了陛下身上。”
“楚贵嫔,夜路走多了总会有见鬼的一日。”锦瑟看着我,似乎有些不平:“若不是陛下一再提出给您机会,希望您坦诚,您觉得您能安稳到今日?”
此刻,我只觉得心里仿佛被人穿透了一般。我那些天衣无缝的计策,我那些没日没夜的规划,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锦瑟说得越多,我越是绝望,只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你闭嘴!”话语间,我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般,徒手间,案几上的陈设尽数落地。我无力的摊在地上,哭喊道:“我没有!我没有!”我已经顾不得锦瑟是否在旁,只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打在她的脸上。
“不仅如此……”锦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只在我耳边字字珠玑着:“娘娘当日烧了将军府,换走永安,勾结苏忘,还与高丽交涉,又陷害李安。娘娘,您每一次干这些昧良心的事之时,是否想过陛下的感受?陛下给过你机会,你回想一下……可您这一次竟然打死了线索人,而且还被人抓着不放!”
“坦诚,对娘娘来说,就那么难吗?”
彼时,听着锦瑟的话。我脑中回想着连瑾礼的举动,侍疾那晚他眼神里的异样,生病时的合房;宣室殿内他夜审白相,逼迫陆将承怒斩王简;他南巡回宫后对我的话语;洛潆泓状告李安时他的那句不明所以的话;我问他我有几分时他的态度;他许诺后位时的试探;还有一个月前他对我的失望……
原来,他从来都一清二楚,他在等我的答案,可他却等来了陆氏姐妹的奏书……
此刻我只觉得浑身无力,肌肤的每一寸都仿佛被人用利刃挖穿了一般。我似乎是一个透明的人,我的一切都被晾在阳光下……我唯一剩下的,只是那不争气而又无声的眼泪……
☆、九十三 真相是不尽人意
锦瑟离开后,我彻底陷入了无尽的深渊。我不敢相信,一切是那么的合理,却又那么的出乎意料。爱情已经不再是我的希望,也许多看一眼溟儿渲儿,才能让我多有一分希望。那是宣仁四年五月二十,我终于踏出了倾樱宫门……
我习惯性的往东宫而去,五月的天气尚好,和风徐徐,有些闷热的时节多了一丝清风的凉意。宓鸢说,雪景近日把溟儿和渲儿安排到学堂温书。其余皇子课程,才会排到东宫。我看了看时辰,直接转了脚步往学堂而去。走到学堂门口,却没看到渲溟二人,迎面走来的是与溟儿差不多大的小郡主思遥,她看着竟有几分像戚清遥。我沉思时,只听到她稚嫩的声音:“楚娘娘,你是来接遥儿的吗?”
“嗯。”我随口应了一声,拉着她问道:“看到你太子哥哥了吗?”
她摇摇头,睁着大眼睛盯着我道:“楚娘娘,您为何要来看太子哥哥?”
“听说,太子哥哥的母妃不是楚娘娘,是陆娘娘。”
思遥看似无意的话语,却让我陷入了沉思。三月三的那场宴会,让我彻底失去了溟儿。我蹲在她身边给她耐心解释道:“他以前的母妃是我,不过后来换成了陆娘娘而已。”
“那您是来接遥儿的么?”思遥眨眨眼的看着我:“太子哥哥现在应该在东宫,或者在桐花阁。”
我牵着她一路往长生殿而去,听到她的言语不由得疑惑道:“遥儿为何说太子哥哥会在桐花阁?桐花阁可是不准外人进的。”
“娘娘还记得三月三贤妃娘娘的宴会吗?”思遥一眼不眨的盯着我道:“那晚遥儿在桐花阁外看到太子哥哥和渲哥哥。后来,听姐姐说陈娘娘就去了柏梁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