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王殿下久违了!广兴城外王爷英姿气度慕琏还历历在目……”慕琏看见楚哲昶,侧身行了礼,“不知王爷和王妃可还安好?”
楚哲昶垂眸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些慕琏,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从心底里看不上这个明显心有城府的小白脸,只是在这种场合毕竟不好表现出来,他堂堂熠王,在翀越国有着战神美誉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情轻易泄露自己的情绪?动动嘴角,牵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有劳慕使挂心了,本王很好……”说着又牵起苏沁垂在身侧的手握在掌心,“王妃也很好,现如今,本王倒是真要谢谢你当初把沁儿送到我身边。”
听着两个人一来一往的对话,苏沁直觉心里郁闷不已,禁不住大呼头痛。楚哲昶握住她手的动作,跟当初在广兴城外把自己抱在雪耳背上,向几千将士宣誓所有权的行为简直如出一辙。这个楚哲昶,自己的心意明明已经向他表达清楚了,他怎么还是这般不依不饶呢。
“哈哈!”楚印御像是嗅出了两人之间浓厚的火药味道,笑着对慕琏说道,“既然慕使与十六弟已经是老相识了,更加不必拘谨,就请安心在驿馆住下来,朕要跟你好好聊聊!”言罢,亲手携了慕琏走进了泰极殿,文武百官及几个官阶较高的使官紧随其后。
当晚,皇宫设宴,为远道而来的枢国使节接风。苏沁也换了宴饮的衣服随楚哲昶出席。
自御座起向下,左侧按照尊位划分,坐在最上面的是太子楚永旭、熠王楚哲昶、王妃苏沁,以及其他几位王爷和王妃;右侧,首座则是以主使身份出席,代表枢国皇帝的慕琏,下面依次排开的是几名副使和其他重要的随行人员。
宴席从酉时开始,到戌时还未见有停歇的迹象。楚印御今天的兴致很高,向来就酒量不差的翀越国君喝得比平日里还要多。文武百官都是看皇上脸色行事的,见御座上的九五之尊龙颜大悦,都纷纷举杯相敬,自觉地为这热烈的气氛添一把火。慕琏等人本是客,客自然是随主变的,主人家没说散场,他们自然是要作陪的。于是,偌大的宫殿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碰杯声、说话声、笑声、乐府声不绝于耳,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
眼前晃过一个个衣着绚丽的舞姬们扭动腰肢挥舞手臂,在悠扬的曲调中翩翩起舞的身影,粉白相间的水袖足有两尺多长,舞动起来时能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美丽的圆弧。苏沁的眼睛随着那翩跹的水袖一会儿看向左侧,一会儿又闪到右边,只觉得眼睛跟不上那舞姬甩袖的速度,便知道自己已经醉了。她本是个滴酒不沾的人,然而到翀越后,几乎没有人不喝酒,就连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永乐都算得上是海量,更不用说楚哲昶、楚游南他们这些人了。所以,后来也逐渐被熏陶,被连逼带哄地喝过一些,但酒量还是很不计。
摸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苏沁只觉得眼前舞动的人影和周围嘈杂的声音让头更晕了,额角隐隐泛疼。不觉间,纤细的手腕被人握住,一只宽大的手掌覆了上来,带着剑茧特有的坚硬触感,温暖而令人安心,除了他还能有谁呢?苏沁缓缓抬起头,正好撞进楚哲昶乌沉沉的深邃眸光里,那注视饱含深情却透着隐隐地担忧。苏沁笑了笑,示意他自己没事。人多嘈杂,她凑近他身边,贴着耳际轻声道,“我出去走走。”
“嗯!”楚哲昶点点头,本想找个人跟着,但一想在这皇宫之中,没有人不认识熠王妃的,况且外有几万禁军把守,内有千余侍卫来回巡逻,如此防伪森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就让她自己走走也好,散散酒气,于是轻轻松开了手。
夜沉如水。清新的空气和微凉的夜风让肿胀得如同灌了铅的头逐渐轻松起来。苏沁回头看了看依旧是歌舞升平的大殿和那些忙于应酬着的人们,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拾起裙裾,穿过氤氲的雾气,顺着雨花石铺就的小路,信步朝一侧的小花园走去。侯门贵府,为了夜间便于行走,在路的两侧每隔一段距离会对称地摆放上一些照明的灯烛,比如熠王府,路的两边就摆放着很多红色的四角宫灯,翀越皇宫之中,则更气派些,摆的是有螺纱罩着的六角琉璃宫灯。此时此刻,灯光所有景物都笼罩在一圈圈朦胧的暖光当中,使人看不真切,却又隐隐地透着一股莫可名状的暧昧气息。虽让还不到繁花盛开的季节,但小花园里除了些四季常绿的植物,还有不少盛放的迎春和腊梅,散发着阵阵氤氲的馨香,让人顿觉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