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琏笑笑,“慕琏离席久矣,再不回去恐生不快,夜深霜重,你也早点回去吧,迟了定要有人要来寻你了。”
“嗯!”苏沁感激地点点头,迫不及待地就着月光读起尉氏的书信来,绝美的侧脸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里,孩子般幸福而满足的笑容让她看起来美得晶莹剔透,宛如海上明珠。慕琏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朝喧嚣地大殿走去。
苏沁回来的时候只觉得大殿里的气氛比之先前更热闹了,乐曲和舞姬都已经换了一批,手执团扇的女孩们随着悠扬而欢快的节奏摇摆着柔韧的腰肢,时而下腰、时而抬腿,妩媚多姿。为首的那个身穿紫衣的姑娘,嘴里衔着一根纤细的铜棍,铜棍两端各摆放着一截燃着的红烛,烛火随着那舞姬的旋转和扭动时明时暗,但偏生就是不会灭,引来观众一阵阵喝彩。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舞姬精彩的表演吸引,苏沁低着头贴着大殿的柱子从外圈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刚坐定,手就被人握住,轻柔地摩挲着帮她取暖。
“冷不冷?”楚哲昶用自己宽大的手掌紧紧包裹住苏沁冰凉的柔夷,关切的眼神在她脸上逡巡。
“……”苏沁心不在焉地摇摇头,心思还记挂在慕琏给她带来的家书上。刚才她在外面把尉氏的信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这才小心地收好回到大殿里来。意外和狂喜冲淡了夜的阴寒,不仅感觉不到冷,反而觉得一股温暖的热流布满周身,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激动还没来得及从眼角和眉梢退下来,就被一向敏锐的楚哲昶捕捉到了。
透过舞姬的重重身影,苏沁看到了坐在对面上首的慕琏,对方也碰巧朝她这边看过来。目光交叉的一瞬相视而笑,慕琏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楚哲昶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面色开始变得不太好看。苏沁和慕琏先后离席,又一前一后的回来,刚刚两人又是这般情态,像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但在他们之间却心照不宣的事情发生过一样。这种被隐瞒的感觉让他极度不舒服,甚至隐隐有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熠王妃!”楚印御酒已过三巡,浑厚的嗓音庄重依旧却已经染上了些许的醉意,“枢国使团不远万里来到我盛琅,诚可动天,足见两国世代交好之心。你原从枢国来,既是枢国公主,亦是我翀越国王妃,今日得见这众多故国之人,怎能不代朕跟慕使喝一杯啊!”
苏沁抿了抿嘴唇,缓缓起身朝御座上的楚印御行了个翀越国常礼,“多谢皇上如此看重,但臣妾实在不胜酒力,已经不能再饮,还请皇上见谅。”
“哎~~~”楚印御一摆手,“熠王妃不必过谦,作我翀越过的女人怎能不胜酒力,来人,把朕的御酒给熠王妃和慕使满上。”
像是怕苏沁再拒绝,楚印御直接让宫人给两人斟满了只有皇上才能喝的御酒。若此时再推诿,那就是明显驳皇上的面子了。可是,翀越国的酒一向干烈辛辣,喝进去后从喉咙到一路烧到胃里,火辣辣的,苏沁一点都不喜欢,只是有时迫不得已才会沾上一点。况且她根本已经到了极限,再喝下去,恐怕就要被人抬着出去了。
对面的慕琏已经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乐师和舞姬们都很懂得察言观色,各自停下动作,无声地退至一边。苏沁为难地站在原地,眼神自然而然地转向了身边的男人,带着委屈和无辜的表情向他发出了求助的信号。本以为楚哲昶一定会挺身而出,帮自己解围,却不料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既然皇兄要你喝,那你便喝吧。”
苏沁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这个近几个月来对自己关怀备至,细心爱护的男人,却在他刚毅俊美的侧脸上找不到任何情绪。苏沁咬了下嘴唇,黯淡地垂下眼眸,缓缓朝盛满御酒的锡金酒杯伸出了手。可是手指才刚一触到,杯子就被人夺了过去。
楚哲昶端着那杯御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清浅笑意,“皇兄,两个人喝终是无趣,不如算上臣弟一个。”说着一个潇洒的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在众人惊讶的目光当中,揽过苏沁的腰,右手托着她的下巴,四片红唇紧紧相贴,把含在嘴里的酒缓慢地渡给了她。
众人先是一呆,随即就爆发出阵阵笑声和欢呼声,乐师和舞姬们又开始活跃起来。楚印御在九龙宝座上抚掌大笑,狭促道,“十六弟啊十六弟,亏得你还是堂堂熠王呢……”慕琏的表情在看到楚哲昶拥着苏沁的瞬间明显一僵,端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一些,一仰头也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