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家?徐管家?!”永乐走到正在埋头核对物品的徐禹身边,拍了他肩膀一下,“徐管家!”虽说徐禹已是从二品内事主管,永乐和欢喜也即将随楚哲昶入宫侍奉,但是叫习惯的称谓一时还不太顺得过来。
“哎呦!”徐禹太专注,整个人明显地抖了一下,忙拍拍自己的胸脯,“哎呦,永乐姑娘,你吓了我一跳,什么事啊?”
永乐左右看了看,上前一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清的声音问道,“徐……大人,这里眼看就搬空了,皇上,有没有跟你说,王……哎呀,苏……就是小院里那位,怎么……处置啊!”好好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永乐忍不住腹诽,这么说话,真是别扭啊。
“唉!”徐禹也叹了口气,把永乐拽到一边,“皇上说了,直接挪到广清宫里去。”
永乐诧异地瞪大眼睛,“什么?!那不是冷宫吗?!”
徐禹慌忙捂住永乐的嘴,“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
“我……”永乐又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因为她刚刚过激的反应而关注到这边,这才又压低了声音道,“那广清宫听闻都空了十几年了吧……,况且,之前住在里面的那位妃子,听说后来是受不得冷宫凄苦,自缢而死的?我还听人说,那里闹鬼,说是夜半时分,时常有白色的鬼影在那院子里飘来荡去的……”永乐说着,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抱着双臂搓着刚刚涌起的一身鸡皮疙瘩,“徐大人,你该不会是听了错吧?”
“这种事情,我怎会听错,皇上的口谕,我亲耳听到的。而且,皇上还说,不许有人侍奉,饮食起居,都要她自己动手……”
“可是……”永乐咬了咬嘴唇,“那可是王妃啊,咱们皇上……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哎~~~”徐禹忙上前一步按住永乐,“不要胡说,早在皇上还是王爷时,你我就是听命行事的,现在更是君心难测,怎是你我等人能揣度的,皇上让搬就搬,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我这里也快差不多了,你跟欢喜去小院里,让……那位,也准备一下,挪去广清宫吧……唉!”
徐禹一面摇头晃脑地叹气,一面又去核对东西了,永乐一个人兀自发了一会呆,终究也想不出办法,回头找欢喜去了。
翀越后宫,苏沁不是第一次来了。从前,给皇后和各宫妃嫔请安,陪着楚哲昶入宫饮宴,也不时进来。不过,这广清宫地界,倒是第一次见到。看着一地长得杂乱无章的花草,墙边横七竖八的枯枝朽木,再看看门楣上那快歪歪扭扭还挂着成串儿灰尘的匾额,苏沁不禁自我解嘲道,“这‘广清宫’三个字写得倒是不错,很有点前祁书画大师梁丘赋的遗风啊!”
永乐和欢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想到苏沁竟然能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只当是她强颜欢笑。回想起起往日里相处的种种,忍不住替苏沁担心起来,眼眶不自觉地就红了,“王妃,这里……太委屈你了……”
没想到,苏沁反而笑了,“这里很好啊,杂花生树,草长莺飞,别有一番风趣嘛……还有啊,你们也该改口了,我早已不是王妃了,从我嫁到熠王府就与你们两个朝夕为伴,你们又年长我一些,以后就直接称呼我名字吧。”
“苏……苏……”
苏了半天,两个人还是没办法直接叫出苏沁的名字。苏沁一时无奈,只得摆摆手作罢,“算了算了,以后慢慢习惯吧。”
两人互望了一眼,“那,我们帮你收拾一下吧,这地方许久没人住,到处都是灰尘。”
“不用,不用!”苏沁一手拉住一个,“今时不同往日,我知道入了宫,你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不必在我这里滞留,况且……”苏沁浅浅一叹,“他不是说,不许任何人侍奉,凡事让我自己动手嘛,他现在贵为天子了,天子的话就是圣旨,你们留下来帮我,岂不是抗旨吗?”
“这……”永乐和欢喜也知道苏沁说得是事实,虽然无奈却也不敢担这抗旨的罪名,只得作罢,“那好吧,我们改日再过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