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只是笑笑,不再纠结于此,“我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退敌之策的。”
薛千韵眼神一亮,“你有什么想法?”
“他以前常跟我说,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乃兵家致胜的不二法门,所以我想,如果正面我们打不过他,是不是可以用其他办法,比如夜袭?”
“夜战?!怎么可能!”对于苏沁提出的这个策略薛千韵明显很是吃惊,声音陡然间拔高不说,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又赶忙坐下了。夜战,那是楚哲昶运用最熟练的一种打法吧,自己不消细想,就能随便列举出楚哲昶利用夜战优势,扭转局势的几场战役。用这个方法制敌,似乎很不可取。
“呃……”薛千韵想了想,斟酌着开口,“我明白你希望扳回一局的心情,但是夜战恰恰是楚哲昶最擅为之而我们却不擅为的,以己之短攻其之长乃兵家大忌。虽说我们首战不利,但来日方长,我们兵多将广,粮草充足,翀越远来之兵,为求便利,自然不会多带粮草,如此一来,补给必然是其弊端,所以他们求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拖住他们,拖到他们自己阵脚大乱,溃不成军,到时候再一击杀之,岂不稳妥?!此时翀越士气正盛,若是用夜晚偷营的办法去与之纠缠,难免会吃亏。”身为一个带兵多年的武将,薛千韵虽然觉得苏沁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委实值得嘉奖,但他还是觉得从敌我双方的优劣势对比方面来分析战略比较靠得住。
听了薛千韵的话,苏沁倒是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拿出一叠画满图样的纸,在桌子上按照顺序一字排开,然后请薛千韵过去看,一边看一边讲解,“这个构思是我很早以前设计的,当时只是游戏制作,没有认真,昨晚我把所有的想法又重新理顺了一下,但我毕竟没有征战沙场的经历,所以才请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东西是否可行。”
薛千韵一幅接着一幅地看着苏沁摆在他桌上的图纸,神情越来越肃穆,眼睛越瞪越大,等全部看完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什么言语来表现自己的震惊了,哽了好一会,才指着一桌子的图纸问苏沁,“这……这都是你自己设计自己画的?”
“图是我画的,但是做这东西的想法,其实算不得是我自己。”苏沁没有全盘否认,轻叹一声继续道,“其实一直引导我做出这东西的人是楚哲昶,当时我闲来无事翻看一本研究机关陷阱一类的书,他玩笑间说,若是能把所有机关都合在一起用,那将来打仗的时候用处一定很大。所以我就跟他一起研究,画了个草图出来,但是那草图里还有一些欠缺,所以后来便搁置在一边了。昨晚我想起来,按照记忆重新画了一份,又改了一些地方,或许可用。”
“这……真的行吗?”薛千韵一面自言自语着,一面有仔仔细细地研究起苏沁的图来,整个人都几乎趴到桌子上去了。
苏沁画的,其实是一套机关图。图上,首先是把一些能够用到的机关和陷阱依次画了出来,选的都是一些在战场上简单却行之有效的,比如沙坑、投石、□□、绊马索、断头绳等等,然后是几张衔接图,就是把这些陷阱机关两两合并实用,再就是把两两合并的机关再合并,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六……最后,能够合并到一起使用的陷阱机关竟然有八个之多。更难得的是,若是按照这图纸所设计的样式来看,这八种陷阱机关到最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其中任何一个机关被触发,都会起连锁反应。在战场上,一个陷阱机关或许容易躲,若是数个陷阱机关齐发,任谁都得吃点亏。如此巧妙的设计构思,实在是惊人。
等薛千韵看明白眼前的图纸,苏沁才继续说出她的想法,“我知道以己之短攻其之长是兵家的大忌,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楚哲昶一定想不到我们会自曝其短,选择在晚上的时候袭扰翀越的营地,如此一来,若是他派兵出来追打,那么我们就把他们引到事先埋伏好机关的地方去,若是他不派兵出来追打,那么我们就每晚派一部分人去袭扰,让他们夜不能寐,时刻保持警惕,如此一来,不消几天,我想让他退兵十里应该不难,而我们则可以利用这个时机再做打算。”
听苏沁说完,薛千韵心下就不只是震惊了,他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多年带兵的经验,能够想到拖垮对方已经算是深谋远虑了,但这终究是比较消极的应对,苏沁的这个想法虽然也有些以守为攻的意味,但总比他的要积极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