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赤光一见这么多人替自己求情,知道法不责众,顿时胆子也大了,底气也足了,原本悬着的心此时也落地了,竟然冷笑起来,“锦婷,你以为你可以杀得了我吗?我告诉你,你通敌的事我早就密报给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罢黜你的诏书已经在路上,新任主帅就是我,快把我放了,本帅还能饶你一命!”
众人一听,都是一怔,也不知道贺兰赤光这话是真是假。通敌的罪名可是不小,如果贺兰赤光真的一状告到皇上哪里,那他们这些下属可能也在被告的名单之列。面面相觑之下竟然都没了主意,于是齐齐把头转向了苏沁。
这件事,苏沁自然也没有听到风声,但是她之前打过贺兰赤光,以这纨绔子睚眦必报的个性,却没有对自己和烬殇做过什么不利的事情,这一点比较反常。如果说,他一直伺机寻找机会,想寻个更大的罪名给自己安上,那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你凭什么说我通敌?”
“你消极对抗翀越来犯之敌,只固守城中迟迟不肯出兵,就是证据。再有,你明明可以下令炸开葭月湖,以山崩之势大破翀越军,可是就是不做,这难道不是通敌?!我看你私下里已经跟翀越谈好条件,准备献城投敌了都说不定!”
“哼!”苏沁也笑,“简直是一派胡言!就算我不再是一军统帅,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一家三口是惨死在手上,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说罢提剑冲上。
贺兰赤光大惊,朝地上跪着的一干人等怒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她已经不是主帅了,快点把她给我拿下,不然本帅杀了你们全家!”
地上跪着的那几个团骑校尉一听这话,顿时就站了起来,纷纷抽出腰中佩刀,以身护住了贺兰赤光。几个将军却没有动作。
苏沁也怒,“你们让开!”
“主帅!请别让属下们难做!”
“你们……”苏沁气得咬牙。
就在这时,侧面围住贺兰赤光的两名团骑校尉突然倒地,被人用剑从后心刺入,又从前胸穿出,鲜血淌了满衣襟。再一看,薛千韵和岑昱手中的剑还在滴着鲜红的液体。众人还不及反应,又是一左一右两名团骑校尉倒下。剩下的三个校尉此时也明白是谁下的杀手,纷纷举刀朝二人劈了过去,然而,他们哪里会是两个将军的对手,没几招就败下阵来。
“主帅,快动手!”薛千韵一脚踹翻插在剑上的尸体,朝苏沁吼道。
虽然苏沁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事已至此,也再没有犹豫的必要,她疾步冲到了贺兰赤光面前,举剑就朝他左胸刺去。这是苏沁第一次杀人,剑光刺入对方身体的一刹那,贺兰赤光杀猪般的叫声差点把她耳朵震聋,搅得她脑子一片空白,之前薛千韵教过她的什么力道、方法、技巧……此时通通都记不起来了。贺兰赤光比苏沁高出些许,因此,苏沁的剑是自下而上插*入对方身体的,并且,在最初的两寸皮*肉被刺穿后,持剑的手明显感觉到了阻力,应该是扎到了骨头上。苏沁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几乎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顶着阻力,拼命的把手里的宝剑往里顶,直到感觉剑前的阻力越来越小,最后突然消失,“噗”的一下,她整个人都随着那力道前冲了半步,这才发现她的剑就已经斜斜地穿过了贺兰赤光的心脏。耳边的叫声戛然而止,一汩粘稠的鲜血从贺兰赤光的嘴角流了下来,苏沁却还是维持着刚刚的姿势。这一刻,她才突然感觉到害怕,自己,竟然真的杀了一个人……
“主帅!主帅!你没事吧?”薛千韵走上前来,帮苏沁把剑从贺兰赤光的身体里拔*出来,拿到一旁擦拭。
“主帅,擦把脸吧。”岑昱把一块湿润的棉巾递到苏沁面前,手在苏沁脸前比划了几下。
苏沁接过棉巾,在刚刚岑昱指过的几个地方擦了擦,这才发现刚刚还是洁白一片的棉巾上,竟然沾染了几点血迹。苏沁一怔,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襟上也被溅了不少的血,一阵接一阵的血腥气直冲鼻腔。于是,索性整张脸都擦了个遍,又把衣襟上的血也抹了抹。
接过薛千韵递过来的剑,苏沁谨慎地收回剑鞘里,她已经暗暗发誓,以后这把剑绝对不会轻易出鞘了。
“诸位将军!”苏沁转过头对刚刚一直没有出手的另外几名将军道,“今天的祸,是我闯下的,与各位无关。几位刚刚没有出手阻挠,我已经十分感激了,日后你们只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罪责自然由我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