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妍虽也认为赵嫣不要脸,但是她自小受宠,从未愁过吃穿,如今又一心不愿嫁给病秧子当寡妇,于是拉着魏氏的手道:“娘,瞧她那副穷酸的模样,不过是几间铺子和庄子,就给了她吧!”
魏氏憋屈的看着不懂事的闺女,她的私产虽不少,但赵嫣开口要的这几处却都是其中获利最丰的,若真照她所言的全给了,可是硬生生的在她身上剜下一大块血肉。
只不过,赵嫣怎么对她的私产如此了解,魏氏看着赵嫣的眼神多了丝审视,这个丫头在外生活了几年,果然变得令人难以看透。
赵嫣也不急,如果魏氏不想委屈自己的闺女,就得舍得。想到能狠狠的削魏氏一笔,她的心情大好,拿起荷包,倒出里头的栗子吃着,状似不经意的继续说道:“我知道出嫁时,成亲得给我些陪嫁的丫头和下人,能让母亲看重,才会送到我的身边,可我也不好带走母亲看重之人,所以就请母亲替我新买几个人,充个门面,让我带去侯府便好,只不过有两个丫头,我是说什么也得带在身边,是我在红霞阁的丫鬟,与我情同姊妹,一个叫金子,一个叫银子,两个人我使唤惯了,知冷知热,是以还得劳母亲出面去跟红霞阁要了这两人,至于银两,就劳烦母亲做主。”
“你倒真敢想!”魏氏哼嗤道。
“当然敢,我这门亲事是母亲给的恩典,母亲自然会面面俱到,依我所言,不让我委屈。”赵嫣剥开栗子,将果仁塞进自己的嘴里。“只是将金子、银子赎身后,只要将银子给带回府来,金子年纪也大了,再几年就能议亲,就让她留在红霞阁伺候我姨母,毕竟因为母亲和姊姊之故,我不得不离开红霞阁,无法承欢姨母膝下,心头难受,留下个人,跟姨母作伴也算聊表心意。”
“要我买奴才给你姨母,那女人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奴——”
魏氏的话还没说完,赵嫣手上的栗子便丢了过来,砸中了她的肩,她大惊失色。
“赵四,你反了?!”
赵嫣露出惊愕的表情,忙不迭地站起身,“母亲别恼,都是栗子太硬了,我一时施力不当,没拿稳给飞出去,唐突了母亲,真是罪过。”
魏氏瞪着赵嫣,明明就是故意的,偏偏还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一开口就是赔罪。
“赵四,”她几乎咬牙切齿的说:“你不简单!”
赵嫣眼底闪过一抹光亮,没掩去脸上的得意,轻声说道:“母亲,我之前便说过,要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是你自己找上门,可不是我送上来任你左右。母亲若觉得我的安排可行,就给个准话,我在这等着。”
说完,她重新落坐,一时之间,房内只有赵嫣怡然自得剥栗子的声音。
魏氏一脸阴郁,脑门抽抽的痛,心头生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找她回府,似乎错了,偏偏为了自己的闺女,她没退路。
赵雪在一旁不发一言,敛下的眼眸掩去心中的阴晴不定。赵家庶出的小姐不过两位,她出身长房,眼看着嫡母虽主掌中馈,却架不住赵府式微,二房魏氏娘家富贵,对二房凡事以礼相待,遇事容忍。
她审时度势的与赵妍走得近,巴结赵妍,陪着她一同欺负赵嫣,看着比她更可悲的赵嫣,从中得到满足。
但如今却变了,赵嫣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小肉团子,气焰高张,一回府便开口为自己的嫁妆琢磨,没有一般女儿家的娇羞,一个庶女,跟自己的嫡母要嫁妆竟要得如此理直气壮,那份张扬令她眼红又暗恨。赵雪不屑她的粗俗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嫉妒了。
赵嫣察觉赵雪的目光,故意似的对她挤眉弄眼。
赵雪的手在袖子中暗暗的捏成拳头,淡淡的将头一撇,不再看她,清楚明白如今自己动辄得咎,毕竟出自长房,在二房的私事上万不可随意搭上任何一句话。
“行。”魏氏气炸了,心似火燎,但打蛇打七寸,赵妍就是她的七寸,纵使再不舍,也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闺女嫁去当寡妇。“好!你说的嫁妆,我能给,但从今而后你得依我所言去做,别后悔。”
赵嫣半敛下眼,几不可察的勾了一下唇角,“我虽是个女子,但也知道一言九鼎,话既出口,绝不言悔,只是日后后悔的别是三姊姊就好。”
楼子棠除了身子差一点外,别的没有一项不如人,尤其那长相,站出去足以迷倒众生,赵嫣可难保赵妍见了不会生出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