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归功她有做手工的嗜好,她学生时脾气有点暴躁,时不时的心浮气躁,唯有编织和做些手工饰品才能平静下来,藉由在一针一线的穿梭中找到心中的平和。
没想到有一天这会成为赚钱的手艺。
牛双玉一天能编五张草蓆、六顶草帽,虽然入秋了,但天气还是一样燥热,越往北走越干燥,白日热,夜里凉,因此草蓆、草帽卖得不错,她进帐不少。
“我不吃糖,只要姊姊好。”牛丰玉腮帮子一鼓,像个小大人似的懂事,不吵不闹很听话。
“不吃糖也要多存点钱呀!不然到了牛头村,我们拿什么吃喝、盖房子。”她喜欢想得长远,预做准备,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都是骗人的,在大家都一样穷的情况下,谁也帮不了谁,唯有自助才能把日子过好。
“妹妹,其实我们有……”钱。
牛辉玉不想妹妹太辛苦,想说盖房子的钱他有,也许盖不了大屋子,但起码一人一间屋子是行的。
但是他话才熘出一半,迟疑了一下,知晓他要说什么的牛双玉赶紧开口。“大哥,我真的不累,你看我整天坐在板车上哪会累着,反而没事做闷得慌,编编草蓆一能打发时间,二能赚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可是……”他舍不得呀!
“大哥,别心疼我了,让我为家里做点事,你瞧菊婶家的小竹比我小,她还得苦着一张小脸走路,我至少还有板车坐呢!”牛双玉装出一副小有得意的模样,把两个哥哥和弟弟逗笑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菊婶家在杏花村算是一户富户,有十亩水田、八亩旱地,还有一片竹林,每年打下的粮食缴了粮税后还能卖上几两银子,因此不愁吃穿,家境上算是小康。
不过再多的田地也不堪地牛一动,菊婶家的地和房子没了,一个儿子死在地震中,家里的男人为了抢救稚女伤了腿,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因为要赶路也顾不得医治,只想快点到牛头村好重新开始。
他们亦是地震后从村子挪出来搭草棚的其中一户,手上还有些应急的银两和保暖衣物,比起其他灾民显然好过许多。
但仍比不上牛双玉的好命,她一步也不用走的坐在板车上,由哥哥们在后头推着,除了少些热食和无床可睡外,跟在家里没两样。
“小竹的身体结实,比你小两岁却足足有你的两倍大,哥哥不看着你就要飞走了。”牛辉玉十分忧心妹妹的身子,十一岁的她腰细得没他大腿粗,总担心风一大就给折了。
一旁的牛鸿玉频频点头。
闻言,她咯咯发笑,这个傻哥哥太夸大其词了。“大哥,还要走几日才会到牛头村?”
“大概要十天吧。”他也不确定。
事实上他们已经落后许多,这批灾民分成两批,青壮的那一批早就走远了,说不定快到地头了,而他们这一批是属于老弱妇孺、身有伤疾者,走得慢不说还要常停下来歇息,喝口水、吃口干粮,缓口气再继续上路。
几个村落加起来,此次迁村者约有千余名灾民,为防止灾民中有心生不轨者,轻者偷拐抢骗,重者要人性命抢夺财物,为了生存下去铤而走险,因此朝廷派了近百官兵分批护送。
“咱们走太慢了是不是?”跟大人的脚程一比,他们的确是拖累,推着板车也走不快。
“总会到的,妹妹别忧心。”一向寡言的牛鸿玉开口安抚妹妹,以为她会害怕,坐立难安。
牛鸿玉最喜欢看书,一有书便废寝忘食,车上就有几本他舍不得放下的书,要不是怕太重,他真想全带上。
其实他们一家子都乐于与书为伍,就连最小的牛丰玉也能背上半本《论语》。他们的爹是教书的夫子,家里的孩子都在五岁开蒙,所以个个识字,能读能写,比同龄孩子聪慧。
“唉,还要好久……”小脸一皱的牛丰玉学人长吁短叹,可爱的模样叫人为之莞尔。
“叹什么气,叹一口气少三年寿命知不知道。”牛辉玉好笑的制止他。
一听,小脑袋一缩,不敢再叹气。“姊姊,我陪你聊天,你歇一歇别再编了,等我长大我赚银子养姊姊。”
“好,小丰最乖了。”牛双玉停下手边的活,左手揉揉右手发酸的指头与手腕,和弟弟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