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正常的吧?她干么吃味呢?无聊透顶!
低下头,阿锁随手抓来一截枯枝,在泥地上昼呀昼的……可昼着、昼着,心情越昼越糟,她忍不住丢下枯枝,抬头看向树梢头,重新托起腮,吁了一口气。
天上的云儿,好漂亮、好优雅、好洒脱、好……好远哪!
但朗朗白云映入眼里,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异常刺目……
“见鬼了,最近怎么回事?看个天空也会浑身不舒服……”阿锁猛然低下头,抬起手揉揉眼,想揉掉莫名涌上眼眶的酸刺感所带来的水雾。
“阿锁。”一道轻柔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嗯?”听出来人是官凤儿,阿锁没抬头,只是抱着膝,懒懒的应声。
官凤儿起先是欲言又止,最后一脸落寞地坐到她身旁,这才惹来阿锁好奇的一瞥。
“官姑娘,你有心事?”阿锁侧着脸端详官凤儿经过装扮的细致脸蛋,柳眉胭唇金步摇。虽然这个官姑娘乍看之下有些天生稚气,但其实还挺耐看的。
“女为悦己者容”,官凤儿应当是为了平主子而打扮的吧?
阿锁看着她唇上的淡淡胭脂,忽然间涌起一股冲动,她想好好打扮一次。
即使穿了十年男儿衣裳、当了十年的男孩儿,她的本性依然是不折不扣的女孩儿,到了一定的年纪,爱漂亮的天性怎样也压抑不住。
凡是女孩儿,总想要装扮一下吧……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毫不起眼的布衣裤装,阿锁突然羡慕起官凤儿的漂亮衣衫和胭脂发饰。
“平公子的人缘……总是这么好吗?最近从各个大城来了不少娇美贵客,都是专程来看他的。”官凤儿看向密闭门扉的眼里,藏着与阿锁类似的微酸心思。
阿锁心有所悟地看了她一眼。官姑娘的心也开始朝向注定心碎的方向飞扑过去了吗?
为什么人通常都见不着眼前的幸福,只望得见远处的美景?
她很想让官凤儿在陷入遗憾神伤的爱慕之前,明白某些事、某些人是可望而不可求的,而她的身边,有一个她应该更在意、却明显快被她忽略的人。
眼尾瞄着树后头的黑影子,阿锁几乎摇头失笑。说人人到,那人绝对是官凤儿的师兄官探时。
她还是帮帮那个藏在树后头不停徘徊的可怜男人吧!
“人缘?不,平主子的人缘一点也不好,事实上,大家都挺害怕接近他的。”阿锁眯起腿,将小巧的下巴顶在膝盖上,晶灵灵的大眼一瞬也不瞬地瞧着官凤儿。
“怕他?平公子个性温和、斯文潇洒,人们怎么会怕他呢?大家怕的应该是峻德四王里的修王,他才是以嗜血闻名的‘战鬼’,不是吗?”官凤儿不解。
想起和修王几次短促的会面,商谈阻挠平王赴朗日城的交易,即使师兄就在身边护着她,修王浑身散发的冷凝煞气依然让她止不住的心惊胆战。
尤其当修王当场抓到她和师兄误伤了峻德平的眼,砸了交易后打算畏罪逃逸时,她几乎要以为修王会徒手杀了她和师兄抵过。
“你错了。修王是很明白的警告生人勿近,从来就没掩藏过他的杀气。但平主子不一样,他是个善于斗智、周旋的笑面虎,很多人就是输在忘了防备他斯文皮相下的攻击本性。平主子的脑筋好、心机深、口才又极佳,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手段都敢使,尤其最会玩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他历次出使各城国、不费一兵一卒便拉拢城邦结盟支持的功迹,不是靠平主子圆滑手腕得来,而是那些倒霉的城主都曾被他恐吓过,所以才乖乖听话的。还有啊,他这个人很自恋、很爱打扮,舌梁莲花、长袖善舞的能力只对美女施展;他从来不曾对人真心真意过,却照样惹尽天下红粉痴心。你想想,这种人伴在身边一辈子是多么可怕、多么不可靠?”阿锁很严肃、很严肃地问。
官凤儿张口结舌,愣愣地听着,好半晌才有些反应。阿锁描述的是峻德平吗?怎么好像是另一个人?
“我还是不懂,他这么厉害,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不是吗?”官凤儿迷惑的轻轻拧起眉。峻德平不仅相貌俊秀、人品出众,气度、才华更是人中之龙,光是这些不就吸引了无数佳丽女子的倾心爱慕?
所谓“相由心生”,她曾看过峻德平的温柔眼神,那应该是装不出来的吧?
“英雄?哈,平主子根本不屑当个英雄。他呀……啊……”阿锁哈哈大笑之际,突然从后头伸来一只大手,轻轻盖上她的头顶,她浑身一震,笑容立时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