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峻德平轻吐出一个字,瞬间将她狠狠地打入深黑地狱。
阿锁浑身一僵,小脸变得苍白,一颗慌乱的心几乎要凝结成冰。
“我、我知道了……是不是……平主子怕以后的主母会误会?那我、我可以一辈子都不当女孩子,一辈子都不穿女装、不梳发髻、不搽胭脂,这样就没人误会了,好不好?我……”她的小手无意识地紧揪住他的衣领,颤着唇、抖着音,眼泪再度扑簌簌的滚落。
他捂住她的唇,不让她再说下去。“你知道你说这些话,放弃的是什么东西吗?”他的目光如炬、如箭,毫不留情地看透了她。
她的身子颤如飘叶,滚落的泪水滑过他捂在她唇上的掌。
平主子……要抛下她了?就像她在梦境里梦到的景况一样?
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从她恢复女儿身之后就不同了。
早知道,她就不要换上女装,死都不要换上……
“傻女孩。你有没有想过一辈子是多长的时间?你真的甘愿放弃女孩儿一生的梦想?别否认,你一定羡慕过别的女孩儿穿着漂亮衣裙、抹着美丽胭脂,等你更大一点,你还会想要为人妻、为人母。不管我再怎么掩饰你的外表,身为女人的天性和母性的渴望是怎么也压抑不住的,再要求你继续作男儿打扮,那就是我的自私和不通情理了。”峻德平句句温柔怜惜地轻责自己,听在她耳里,仿佛成了一把致命的死刃,割得她伤痕累累,一步一步地将她逼下绝崖。
她无法否认他的话,她的确曾偷偷欣羡过那些女孩儿家的玩意见,而这些羡慕的酸涩心情,却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抵?这是对她的惩罚吗?
因为她是女孩儿,他就要丢下她了吗?
她绝望的闭上眼,多希望他能自私一点、不通情理一点……
峻德平撑坐起身背靠床柱,再托住她的腰让她坐到他腿上,将她的小脸抬高与他齐平。
“阿锁,睁开眼看着我。”他轻唤道,含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她听话的缓缓张开泪眼,与他对望。
“别要求我这种自私。事实上,看你穿上女装的模样,才是我真正期盼多年的自私梦想。我想看你为我穿上裙缎,为我搽上胭脂、绍起长发。”他撩起她及肩短发,表情浓烈又温存,与她的哀凄表情形成强烈的对比。
“你说要带我一起流浪……你骗我……你骗我……”她破碎的低语,轮起小拳头,一下、一下的痛在他胸口。
“流浪和你恢复女儿身,这两件事一点也不冲突。”峻德平叹了口气,任她不痛不痒地捶着。说了半天,阿锁那个小笨脑袋瓜子还没开窍啊?
“什……”闻言,她突然忘了流泪,露出迷糊的表情。
“我会带着你流浪。不过往后的日子很长,我不想一辈子活在世人误以为我有断袖之癖的阴影之下,所以,你换回女装,换得好。”
“啥?”阿锁张大眼。断袖之癖?这……什么跟什么呀?
“你以为其它人看见我与一个小书僮同食共寝,会有什么想法?”他敲了下她的头。
“可你刚刚对我说不……”她的小脑袋已经跟不上他转弯又回绕的复杂言词。
“我说的不,是不要你一辈子的伺候。我想要的,只有你一辈子跟随的心。”
“要我跟随你,又不要我伺候你,那……我要做什么?”她的心湖全搅乱了,世界也全让他给颠覆了。为什么平主子说的话,她越来越听不懂了?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唔……”她含糊地应着。当年她才五岁……哪里记得清楚?
“忘了?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当年我曾经问你愿不愿意当我的新娘子,你答应了我。”他唇畔浮起神秘的笑容。
“什么?没有吧!”当真?为什么这十年从没听他提起过?
“你以为天底下有哪个书僮可以和主子平起平坐的?我若不是将你当成我未来的娘子养大,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没大没小地跟着我,与我同食又共枕?”
“咦?!”难不成这些年来他对她的宠溺呵护,全是有企图、有目的的?故意与她培养出主不主、仆不仆的关系,是因为将来要她当他的新娘子?
“还有,你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吃’了你,当时的我非常君子,曾经承诺说等你长大才会‘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