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周太傅将书用力丢掷到桌上,气愤着说:“殿下年幼,分心尚能理解,但做错事不悔过反而撒谎遮掩,如此下去,日后如何得了?”
赵甚瘪了嘴,不大乐意了,坐在位子上小手揪在一起理直气壮道:“甚儿何时做错事了,方才明明钟声都响了,是下课的时辰了,是太傅你不守信。”
“你!”周太傅起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蹭蹭几步就向赵甚走去,赵甚见状,立马从凳子上溜了下来,站到亭栏上抱着柱子。
“我未说下课,你何来的下课?”周太傅看他站在上头,便停下脚步来,“殿下昨日才答应老臣,说好了今日若来玉溪池读书,你便认真听讲。殿下你不是也失信于老臣?”
“我、我……”赵甚抱着柱子,支支吾吾了半天。
“殿下你已经六岁了,陛下在你六岁时,无需我说,便自己去翻史书,遇不懂便问遇难题便想,更别说还有心思逗鸟玩乐了。”
赵甚原先还有些心虚,但一听周太傅提他父皇,小眉毛皱起眼瞪得圆圆地,不以为意道:“又是父皇,你们老是与我说父皇,这一园子鸟还是他养得呢,怎又怪甚儿了!”
周太傅听到赵甚的歪理,很是不满意的看着他,还未开口说,赵甚一个人委屈巴巴地继续道:“一天到晚都是父皇,甚儿走哪都是父皇,燕国是父皇的,连母后都是父皇的,甚儿什么都没有,他养的鸟,甚儿逗一逗罢了,这错倒是甚儿的了……”
赵甚越说越委屈,倔强的抿着小嘴,抱着柱子眼里湿漉漉的,抽一抽鼻子使劲忍着眼泪。
周太傅原本还在气头上,一见他如此,心想坏了,这小祖宗又来了……
眼看着他眼眶里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周太傅负手原地叹气,深感这小子实在不成器。这小祖宗吃软不吃硬,他总不能顺着他说赵容祁的坏话吧?
周太傅在原地走来走去,赵甚一个人抱着柱子抽抽嗒嗒了的,半响后幽幽道:“太傅,你走吧,甚儿想一个人待会儿……”
周太傅看到他可怜的模样,长吁短叹着收好自己的书卷便向外走,刚出亭,他忽得停下脚站在原地愣了愣,回味过来后才发现不对劲,气得拿卷指着赵甚念叨着“不可教也不可教也”,念了半天后才拂袖离开。
明天他就辞官回乡,赵容祁说什么他也不留了,一把年纪了教完大的,还要教小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
赵甚松开柱子探头探脑看着周太傅走远后立马便不哭了,随意一抹脸上的眼泪,乐呵呵的从亭栏上蹦下去,迈着小短腿便向昭宁宫跑,身后一堆宫人慌得紧跟在他后面跑,生怕他出什么事。
赵甚一路跑的快,他想着这个时辰父皇得在议事,所以他要赶在父皇来之前去见母后。
一跑入昭宁宫赵甚便欣喜地唤起来:“母后——母后——”
刚入殿他话还没说忽得站住脚,原本高兴的小脸立马塌了下来,委屈地就着门槛坐了下去,捧着小脸看着自己母后懒洋洋地靠在父皇膝上,越看他越委屈。
方才老远珂玥便听到赵甚的声音,刚想起身却被赵容祁按着动不得,他进来了赵容祁才放开她。珂玥起身看着赵甚可怜兮兮地坐在门槛上,便伸手悄悄打了赵容祁一下,而后哄着赵甚道:“甚儿下早课了?过来母后这。”
赵甚一听珂玥说早课,捧着小脑袋将头垂得低低的,一时不敢过去了。
赵容祁从奏本上抬头扫了赵甚一眼,颇为不悦道:“此刻还是巳时,你为何在这?”
“那父皇又为什么在这?”赵甚别过身子不看赵容祁。
“认真回话,是不是又将太傅气走了?”赵容祁根本不理会赵甚的小性子,直接问他做了何事。
“我我我……”赵甚偷偷瞄一眼赵容祁生气的样子,一时忘记了自己正犯委屈,磕磕巴巴的不知道如何回话。
珂玥见状,向赵甚走去,将他抱起放到赵容祁身旁而后坐下认真道:“明日太傅应该又生气不来了,明一早甚儿自己带书去太傅府上认错。太傅他们这些老头呀……”
珂玥后半句刚出口,见赵甚认真的看着自己,立马改口道:“太傅他们这些长者,甚儿应该敬重,不能再气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