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太连忙说道:“只要夫人不嫌我粗笨,必要是上门叨扰的。”
白棠心一看到周太太的年纪已经不轻了,反而还要向薛润行礼,就知道周太太的丈夫很有可能正是薛润的部下。她孤身来到松石镇,薛润又很快就要回军营,她正缺个伴呢。
“婶子客气了,要不请您明天来府里喝茶怎么样?”白棠心热情地邀约周太太。
周太太连忙一口应下,“成啊,那明天辰时三刻怎么样?”
白棠心连连点头,“一言为定。婶子要挑首饰?”
周太太笑呵呵地说道:“是啊,我外甥女儿要出嫁,我这不是想挑些首饰替她添箱嘛。夫人,若您得闲,还请您帮我挑一挑款式。”
白棠心大大方方地说了声:“好啊。”
哪有女人不喜欢首饰的,她方才就已经在首饰楼里看了好一会了,心中已有成算,很快就东一支、西一个地挑中了,然后把几样首饰放在绢布上让周太太看。
周太太一看,白棠心帮忙挑的其实是几件零碎的首饰,可凑在一起看着就像定制的全套首饰似的。再一问掌柜价钱多少,便宜得简直就和拣来的白菜似的,周太太顿时喜笑颜开。
白棠心也抿着嘴笑,她已经看出来了,周太太身边没有侍女、婆子跟随,穿的衣裳也不是多好的衣裳,肯定家里不富裕,给外甥女送添妆也要考虑银钱的,所以她帮着周太太挑了几件零散的首饰,都是颜色、花式相近又不贵的,只要再配上个好匣子装起来,这套首饰看上去更高档,价钱也便宜。
接着,白棠心又挑了支细细的小金钗,让掌柜包起来,递给周太太,说道:“既然婶子家的外甥女儿要出嫁,我也随婶子添份添箱礼吧。”
周太太得了体面又占了便宜,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听说白棠心还要送金钗,连忙摆手道:“夫人太客气了,要为我那外甥女儿添箱,这是我外甥女儿的福气,可您这礼也贵重了,我们乡下女孩儿成亲,哪敢……”
薛润突然说了句:“收着。”
周太太和白棠心停止了交谈,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看了看薛润的脸色,知道他有些不耐烦了,就不敢再多说了。
周太太朝着薛润和白棠心行了礼,目送薛润带着白棠心离开了宝妆楼。
松石镇地处边陲,与漠北接壤,百姓们与游牧异族比邻而居,生活习惯与京城大相迳庭。
就好比说男女大防吧,若是在京城,年轻女子几乎不被允许独自出门,已经订了亲事,尚未出阁的少女在婚前更不能随意出门抛头露面。
而像白棠心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女眷规矩就更多了,想要出一趟门,简直麻烦得要命,至少也要劳师动众地提前准备一天,与其这样,白棠心索性不出门了。
可现在她跟在薛润的身后在街上闲逛,却看到很多梳着未嫁女发式的少女毫不避讳地在街上走来走去。虽然也有路人不时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有人看到她以后露出了惊艳的神色,但更多的人只是匆匆看了她一眼以后就继续赶路了。
白棠心有一丝窃喜,看起来松石镇的居民们于男女大防并不是那么看重,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独行女子并不少,而且这里的女子似乎也没有戴面纱或者帷帽的习惯,这是不是代表着以后她也有机会自己出门?
一高兴,白棠心就忍不住东张西望了起来。松石镇的人们个子都好高呀,这里的男人们都是高大魁梧、肤色深黑的,看上去都很有男子气概,他们个个都在腰间缠了块毛茸茸的兽皮,脚下还都蹬长筒靴。
女人们都是高挑丰满的,喜欢穿窄腰半袖的衣裳,个个都有小蛮腰和一截白晰的手腕,她们喜欢在脑后绑一条长长的麻花辫,面庞旁的碎发就编成许多条小辫子,额间用彩色粗线编织出来的发带做成抹额,鬓边还总是插上几支漂亮的雀鸟羽毛,看上去英气勃勃又飒爽英姿的。
白棠心看着行色匆匆的人们,很感兴趣。可薛润见她一直盯着街上的男子们看,有些不悦,他加快了脚步。
白棠心并不知道薛润的想法,只是见他突然走远了,这才回过神来,气喘吁吁地追了上去。
薛润走进了一家看上去挺气派的酒楼,酒楼的掌柜和小二都认识薛润,直接将他们迎到了二楼装潢豪华的包厢。薛润随口点了几道菜,小二退下之后,包间里就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