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鸾眯着眼睛看她,那黄裱纸上也不知道画了什么,看起来跟三岁小孩随手乱画的东西一样。阿秀画完了,把毛笔一搁,左手捏着那张符,右手在空中乱画,口中突然喝了一声,那张符突然就烧了起来。阿秀把那张燃烧的符凑近了一个茶杯的上方,不一会儿,那符的灰烬就全落在了茶杯里。阿秀拿起一支茶匙,在里面轻轻搅了一搅。
周鸾恶心地快吐了。
阿秀指着那两杯茶,“你自己挑一杯喝吧。”
周鸾两眼瞪得快掉出来了,“神经病才喝这个。”
阿秀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你说的没错。”
“我不喝。”周鸾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阿秀又望了蒯老一眼,蒯老默默地转头看着周鸾。
周鸾仰头瞪着天花板,几乎快抓狂了,怎么聪明一世的姥爷也糊涂了,就这么听一个江湖骗子的话。好,不是让她挑一杯喝吗,这一杯是符灰水,另一杯却是干净的茶水,她就喝茶水好了,要是逼着她去喝符灰水,她立刻翻脸走人。
周鸾抓起那杯干净的茶水一口灌了下去,然后把杯子砰的一声重重的放在了茶台上,两眼像看仇敌一眼瞪着阿秀。
阿秀不理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问蒯老,“这下我们得等上一段时间了,要不我们找点儿事情,打发一下时间?”
蒯老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很平静地回了一句,“好的。”
阿秀就问陶道士,“家里有什么?扑克牌?牌九?麻将?”
陶道士挠挠头,“都没有,我去邻居家看看,看能借到什么。”
不一会,李同垣便扛了折叠式的麻将桌回来,还有一盒崭新的麻将,“隔壁大妈家的,桌子是旧的,麻将是新年前刚买的,还没用过呢。”
阿秀来了精神,“来来来,过年不打麻将,叫什么过年。”
饶是蒯老他人老成精,被她这想着一出是一出弄得也有点发晕,有点招架不住。
乘着李同垣他们搬椅子,架桌子,他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周晓君一眼。周晓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那张躺椅上,两眼瞪得大大的,看着前方,表情很迷茫,“她这是?”
阿秀已经上了麻将桌,正在拆那盒新的麻将,闻言头也不回,“蒯老,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也自有儿孙的难。您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的。您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对得起她了。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今天她要是能过了这一关,也就过了,过不了,你我都没有办法。您啊,还是等着看看吧。谁呀,最后都得靠自己的。”
李同垣不会打麻将,于是陶道士和蒯管家被拉着凑成了牌搭子。李同垣在旁边端茶倒水的伺候着,还得动不动下楼去看看小杰的动静。
四个人便在一阵刺鼻的廉价塑料麻将的味道中开始了伟大的砌长城工作。
第32章 .迷障 - 3
周鸾觉得自己在慢慢地倒下去, 又好像慢慢地在站起来。
这种混沌迷糊的体验让她一片茫然, 她在哪里, 她在干什么?
“快点去吧!”有个清脆的声音传入耳朵, 她向那边望去,是姥爷,管家,那三个骗子, 他们在打麻将。
为什么在打麻将?
那个傻大个子听到那个女孩子说的话, 忙转身走了, 所以那句“快点去吧”是对傻大个说的吗?周鸾迷惑着,感觉自己也跟着走了出去。
那个傻大个走得很快啊, 怎么一转眼就没影了呢?
她茫然地向前走着,咦, 这片风景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小时候她们一家三口住的别墅啊。那个独自坐在二楼阳台的小女孩是谁?为什么跟她小时候那么像?
楼下客厅里正在吵架的年青夫妻是谁?很像家中那些旧照片中年轻时候的父母。
周鸾有些迷糊, 就那么傻傻地站在院子里。
日升日落,春去秋来, 那些光影变幻得如同电影里的过度。
有个看起来让她很讨厌的女人,在男人不在的时候,过来找了那个妻子几次。每次她来过之后, 那对夫妻总是会大吵, 那个小女孩缩在二楼的阳台, 独自一人, 不哭不闹, 看着院子里的她。
周鸾回望着那个小女孩,觉得有点熟悉。
后来,那个年青的夫人病了,不久家里办了白事。
然后,很快,家里又办了喜事。那个曾经出现过几次的女人挺着大肚子穿着红色的喜服住进了这个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