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儿自然是欢喜,跟着三夫人这些时日,到底还是觉得太怕事了些;什么都藏着掖着,这样迟早是受欺负的。
当下二人便来到了齐妫的住处。
“如儿姐姐;如今你是我的丫鬟了,少不得有些事情是要说明白的。”齐妫自己坐下来,又示意如儿也坐着。
如儿点头,也坐了下来。
“如今我们既是一处的人,我也就不藏事儿了。”齐妫瞧着她的模样,虽是比霁儿大些,小脸儿配着灵活的眼睛,倒像是个年纪小的。“霁儿虽是出去了,我们依旧还是一心的,我想着让她在外头打理些生意,若是能成,咱们这院子便是有盼头了。”
“小姐果然是个通达的。”如儿面露惊喜。“奴婢自问见多了各大闺秀,到底是不肯降了身份做这等事的。可万一将来有个闪失,却只能是往死里去了。”
齐妫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儿喜不自禁,薄薄的嘴唇满含笑意,继续道:“奴婢自小跟着老爷,也见过些世面;如今这建康城,开设饭庄是个好去处;来往的商客多,自然是要吃饭打尖的;也不必开大了,太过招摇了,也是个麻烦。”又忙不迭地道:“小姐,放心,奴婢今儿既然答应来这儿;便再无二心的;且奴婢素喜三夫人,小姐万可放心。”
齐妫点头,自然是放心才叫了她来的。“只是,府内也是要姐姐操心的。”
“自然的。”如儿道:“这府内看似平静如水,就拿今日的事情说,奴婢这心里跟明镜似的。小姐就放心罢。”
果然是没看错她的,齐妫心道。
翌日上午,如儿前往夫人处告假,说是临近年关,城郊家母甚是想念,让回去相见。
如儿本是袁湛身边的丫鬟,又是极乖巧的,深得袁湛喜欢;再说,这缘由也是近人情,便只有放行的道理。
出府宅;如儿雇了马车直奔了淮河,过朱雀桥,便直接往乌衣巷那边走了去。
没走多远,便听见外面有人囔囔。车夫言道路被阻,马车不方便过去了。
“下去看看罢。”齐妫道。原来出来时,如儿自带了一个小斯,这小斯便是齐妫装扮的,家中已交代,若是有人问起,便说二小姐悲伤,在母亲那里歇息去了。
如儿打开帘子,只听得有人叫道:“小姑娘,这东西早有人定下了的,卖不得。”
“既是有人定下了,那摊主你又为何摆在这里?既是摆在这里,必是要卖的不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听那声音,气势颇高。“你如今是不卖也得卖了!”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这东西刚才有位公子刚刚交钱了,我一时未来得及收拾起来;这不,给您瞧见了。”摊主无奈地道:“要不然,您看看别的。”
“不行!如今我是要定了!你若是不给,我便将这所有的物件都砸了!”
如儿挤进人群当中,见那是一瓷器摊位,上面不是往日见到的那些个瓶瓶罐罐的,竟都是些瓷器烧制的小动物,小兔子、小老鼠、小狗、小猫,一个个活灵活现的,甚是可爱;这当中尤以那只小狗最是精致,一双耳朵半耷拉着,胖墩墩的身子,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人群,像是活了一般。
再瞧着中央站着的小姑娘,约莫五六岁的样子;生得白胖粉嫩的,看穿着便知是富贵人家;许是偷跑出来的。
“姑娘,虽说是小本生意,也是值不得几个钱;您刚才出了十倍价钱也是心动,但若是让我失信于他人,这却是不能。”摊主道。
那摊主约莫三十来岁,比之常人要健壮些,倒是有些疑惑这样的人怎么会在这摆摊了。
“既是这样,那只好由我全都砸碎了去。”小女孩上前一步,伸手便将摆在边上的一个猫儿模样的陶瓷摔了个粉碎。
摊主心疼得不行,却是依旧不肯拿出那别人定下的玩物。
齐妫也早已挤了进来,见那小姑娘又要去拿那兔子,便赶紧走上前去,道:“姑娘且慢。”
小女孩闻声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叫道:“关你何事?大不了我全赔给他便是!”
“姑娘,你是喜欢那物件,若是全砸了,岂不可惜了?如今或许我能试试,让摊主改了主意呢?”齐妫微微一笑,酒窝乍现。
愣是小姑娘也觉着眼前这人着实好看。
“摊主;敢问这东西是被谁买下了?”若是没猜错的话,心里早已是有人选了。
“是位高高瘦瘦的少年,温文尔雅的。”摊主描述道:“且说,还有些事情,便待会儿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