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寻常不过的事情,在这官宦世家里,有那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后院自然是你争我斗的。齐妫不觉得这有何不正常。
袁羽衣吃了一口茶,继续道:“但,因着当时并不受宠,得的赏赐也是极少的,遂没有子嗣的夫人们,反倒与她并无冲突;当时武敬皇后病故,便有人猜测,是否是她害了武敬皇后去;此事一传出,营阳王太妃也开始彻查此事,最后是无果而终;可这时却在府中传言章皇太后……”说完看着袁齐妫,实在不知此话该如何说下去。
齐妫大概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便将左右都屏退了去,又叫苗禾守在门口。“姑姑且说,不必忌讳,皇上也就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罢了。”
袁羽衣似吸了口气,郑重道:“府中传言她在嫁与先皇时,便已有家室的,只是贪图一时富贵,便舍去了抛家弃子,跟了先皇的。”
齐妫心中一滞,当下想起自己的母亲来。若此事是真,那她们竟有异曲同工的意思了?
“这在府中影响便很是不好,许多人便疏于与她接触,自然也有看不起的意思在里头。”袁羽衣将她所知晓的,毫不隐瞒地说了出来。“到后来,竟有传言说皇上……皇上也非先皇亲子……”
齐妫嘴角挂着冷笑道:“不可能,就单单皇上的那一双眸子,便像极了父皇,若不是亲生,世间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但自有那等愚昧之人信了的,然后便传开了去,这一传开便非同小可。先皇本就对她多有不喜,如今孩子的事情都扯成这乌七八糟的,义熙五年,先皇将她遣送回京口,徐是中途起了争执,亦或章皇太后想要申诉,却是无效;先皇当即赐死了她。”袁羽衣说完,看着神情郁郁的齐妫,道:“我也就知道了这些,再深究其中原委,委实是不知晓了。”
齐妫抬眸看着她,道:“此事除却我之外,还望姑姑再不能向其他任何人讲了去!”
“皇后放心,我之所以这么多日都未曾说,自然也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今日来此特特说出来,却也多半是为着自己的孩儿,他刚刚与我辞别,前去赴任,我……”说完眼圈都红了去。“我也甚是舍不得;想来日后也只能依靠皇后多家照拂了去。”
“姑姑放心,有我在一日,只要恭弟不犯大错,定会保他平安。”齐妫应道,但就她说的这些话,她自然不能全信了去,还得自己好好查探一番去。
当下二人有聊了些体己的闲话,也说起过往,便是无意间增加了许多亲密的感情来。
待袁羽衣走后,齐妫方才又将那荷包拿了出来,仔细端详着;果然见着那上面竟是绣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显然母后是个识字较少的女子,若不然,定不会将这简单的几个字,绣得这本别扭了来。“吴礼仁?”齐妫举着荷包念道,这实在是一个叫她觉得不起眼的名字。却不知此人是不是就是母后所谓抛家弃子的孩子还是丈夫。齐妫托着脑袋想着,乍然笑了一下:真是够蠢的,里面不是装着相思豆么?那便肯定是丈夫的名字才对!
当晚刘义隆拿着那荷包上的字迹细细研究着,也并未有个所以然。
然齐妫却也又不好将袁羽衣说的话和盘托出,只道:“今日袁太妃特特到我这里来坐了坐,说了母后极有可能是被人陷害而死,但这始作俑者,却是弄不清楚。”
刘义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实,我倒是觉得,若你真想知道此事,不妨派人前去京口与丹徒那边打听一番,若能查到此人,那真相便也就越来越近了去。”
刘义隆搂过她坐在身边,道:“你倒是还未经得我的允许便将这荷包拆了,你说如何罚你。”
齐妫眨着眼睛笑,接过他受伤的里布,道:“明日我缝上便是。皇上现在也是托大了,日日想治臣妾的罪。”
刘义隆吸了口气,将脸埋在她的肩头,道:“总盼着有时间,能去祭拜一下母后才是。”
齐妫点头。“年关将近了,皇上可有什么打算不曾?”
“这些日子来,却都是听些朝臣的奏章,并不处理朝政事物,为的便是要将徐羡之等人的心落定下来;二来也叫他们在与大哥相处时过渡一下;明年开始,我可就要正式处理朝政了;且,要将朝中官员进行一番清洗。”刘义隆浅哂道。
“皇上果然计划周祥。”齐妫佩服道。“倒是臣妾想起,可否启用些寒门士子,这样一来,朝中官员也就有了抗衡的局势,若一味一尊独大,只怕也会使得朝纲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