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
“若不然呢!那潘美人一进宫,娘娘便是很不喜欢。”
进了前殿,果然见着消瘦了许多的刘义隆坐在那里。
苗禾慌忙上前去跪拜。
“朕只问你什么,只管答,若是有半句虚假,立刻叫你毙命。”刘义隆面色沉沉。
苗禾心头颤了一下,拜伏在地。“奴婢遵命。”
待她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之后,除却刘义康说的确实欣赏皇后的言语之外,二人的言辞上基本上是对上了的,只是一向多疑的刘义隆还是不肯确实的相信此事的真假,在加上她作为皇后彻夜不归本就是违反宫规的;所以,虽是气消了些,却还是不肯低头前去瞧瞧她。
苗禾回到寝殿的时候,见着她正坐在窗下看书,这些日子她便都是这样,因着刘劭也在当日被禁足的时候,被刘义隆带了出去;所以,连逗逗孩子也是不可能了,便是整日里沉迷在这些诗词当中,苗禾偶尔夜间起来的时候,还能看见她房间内的灯光亮着,偶尔会有几句诗词吟出来,她的声音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带着刚见她时的那种甜糯,听着叫人心下柔软。
但这宫中并不适合她这样清淡的女子。苗禾一路走来,已然是见着人人都在议论着潘惠儿被宠幸的事情,她似乎是想要全世界都知道,她现在是这后宫最得宠的女子。
齐妫抬眸看着她走进来,问道:“皇上并未为难你罢?”
苗禾抿了抿嘴,摇头。
“那就好。”说完便又将头埋进书中去了。
“娘娘。”苗禾走过来跪在她的跟前,看着她一副恬静的神色。“皇上叫奴婢前去,便是问当日的事情,奴婢也都全如实说了。”
“嗯,那便好。”齐妫头也未抬。
“奴婢瞧着皇上心里还是有娘娘的。”顿了顿,方才又道:“娘娘若是能够再上心些,只怕此次危机也能化解了去。”
齐妫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看着苗禾,淡笑道:“好了,早年我便想过此刻的事情,既然来了,反而淡然了。”
“可……”苗禾欲言又止。
两月之后,刘义隆突然下令解除坤德殿的禁制,他突然乏力了,仿佛禁足于她来讲可有可无,从禁足开始到现在,她从未哭过闹过,甚至有过任何的要求,坤德殿就好像在这后宫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的生气,里面没有人进出,也从未听见过任何的抱怨;他所有的愤怒,仿佛都打在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一点作用都未起到,而自己,却是伤得遍体鳞伤。
可解除禁制的坤德殿依旧寂静无声,从未见她踏出坤德殿半步,她依旧是晨起晚睡,深居简出,饮食毫无挑剔。甚至,有几日,他从她的门口经过,都未能见到她的半分容颜,他知道自己的思念已成灾,每一个孤寂的夜里,他都能想起她柔软的窝在自己怀里的感觉,都能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可她始终于此事未有任何的一言一词,甚至,哪怕是见上一面。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突然宫中传来潘惠儿有了身孕的消息,要知道,后宫中除却皇后,潘美人便是第一次怀上皇帝子嗣的女子,整个后宫的人都沸腾了起来,而巴结她的人,便是占据了大半个后宫,谁都知道,被宠幸了可能只是一时的,可怀上了龙种,那便是母凭子贵了。
这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齐妫披着外衣坐在窗前,此时已是初秋,虽不冷,但是心已够凉。
她原以为他宠幸的是路惠男,至少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但是潘惠儿?!从她进宫时起,她就讨厌那个女人!也曾在他的面前说过的,他却单单挑了这样一个女子去宠幸!他是偏要让自己最讨厌的女子在宫中风生水起吗?齐妫冷笑,周身寒凉。
苗禾看着站在窗前的女子,这些日子以来,若说她无动于衷是假的,如今的她,已然是不堪盈手的腰肢了,站在那里,仿佛一阵风便能叫她倒下去,若不是断肠思念,又怎会至此?
“娘娘,早些安歇罢。”苗禾轻声道。
齐妫转头看着她,唇角含笑。“初秋的第一场雨,也算是惬意的,我多看会儿,你去睡罢。”
苗禾却是走上前来,站在身后道:“娘娘,您为何就是不能向皇上妥协一下呢?”
“本宫未曾妥协么?后宫所有的女子他都可以临幸了,还不够妥协么?”齐妫冷声道。
“娘娘,皇上只是要您一句解释。”苗禾低声道。
“解释什么?他禁足本宫两月有余,然后再让本宫给他一个解释?他已然就觉得本宫有罪了。”齐妫转头看着她。“对,私自出宫是有罪,彻夜不归是有罪!可他容本宫解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