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你出宫罢。”齐妫轻声道。
鱼儿讷讷回头,脸上挂满泪痕。“娘娘。奴婢没事。”
“我知道,只是这宫内,你呆着没有了意义。”
“有的!”鱼儿起身,含泪道:“我进宫本就不是为了他。只为娘娘。”
齐妫并不觉得自己好到可以叫她一个已经是自由身且能有个好归宿的女子来宫中做婢女。“鱼儿,你与我说实话,进宫待在我身边是不是有人逼你的?”
鱼儿一愣,连忙摇头道:“您别多想了,岂能有人逼迫得了奴婢呢!”
“你别骗我了,我不逼你说便是。”齐妫无奈道。
鱼儿却突然问道:“娘娘,若是您有出宫远离皇宫的机会,您会出去吗?”
齐妫婉转一笑。“有些东西,本就回不去了的。不必再去想。”
“世间的事情谁能知道一定,若是这皇宫当真叫娘娘无所留恋,为何不想想,出宫也许会是另外一番世界?”鱼儿急切道。
“谁人知道呢?我已经在这皇宫待了许多年,只怕物是人非反而徒添了许多伤感。”
鱼儿现在觉得这皇宫叫她觉得清冷估计,没有一丝人情味;而刘武的离去,更叫他她觉得建康已没有一丝情感。“那,如果能见到你想见的人呢?”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我会将她带回
齐妫转头看着站在身后脸色苍白的脸。“鱼儿?”
鱼儿走了过来,认真地盯着她。“娘娘,奴婢在外面这么多年,然后又入宫来,自然是有原因的,有刘武的原因,也有受人所托的原因。”
齐妫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怔怔地问道:“受人所托?此人……是?”
鱼儿轻轻地点头。
她一下子没能想过这样的事情,竟然直接瘫坐在椅子上,讷讷道:“怎么可能?”
“娘娘,可能的;当初在历阳之时,谁也未曾见过他的死,自然就谁也可以替代他去死。”
“他果然……果然还活着么?”她突然潸然泪下,想起久远了的少年模样,想起久远的纯真岁月,想起那些温馨的画面——那些回去的岁月呵,总叫她一次次心痛不已。
鱼儿蹲下来看着她。“娘娘,您一直都是惦记着他的是吗?”
齐妫泣不成声。不知是思念还是心怀愧疚,只是那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激动,那种夹杂着无可名状的感觉,叫她恍然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几岁的少女时光。
鱼儿看着她彻底地放空自己的模样,当下也不再劝慰,只立在旁边,静静地淌泪:想当初在江陵时与刘武的那种日子,他憨厚的少年模样,叫自己从看不起他的无脑呆滞,到见识到善良又可爱的模样,如今斯人已逝,往事成灰!往事成灰啊!鱼儿心里念叨着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词,却能叫自己痛彻心扉;他再是不会搔着脑袋出现在自己的跟前笑呵呵的模样了,再也不会缠着自己问“几时愿意嫁给他了”。鱼儿仰望着湛蓝色的天空,生活也许就是这样,不等到失去,就不会知道原来自己拥有这么多。
“只要活着就好,没有比这个更叫我觉得开心的消息了。” 齐妫囔囔道。
鱼儿点头。“他一直都未曾忘记娘娘您,当时你在吴郡遇险的时候,就曾经安排奴婢来到您身边。”
齐妫愣愣含泪看着她,问道:“是不是他来见过我?我总觉得听见他的声音,是也不是?”
“是!但他不敢以真面目见您,您知道的,他作为彭城王,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死了。” 说完顿了顿,颔首半晌,才道:“他也不确定,皇上是不是对他毫无忌惮。”
齐妫一愣,将四周打量了一番,方才放心道:“此事,只能是你我二人知晓,再不能叫这宫里的第三人知道,知道吗?”
鱼儿点头。
“我与他,本就算是知己一般,比情爱的感觉,应该是更深沉一些的,能互相理解,也能互相取笑;便是这世间再见不到第二个了。”
鱼儿心中一喜。“娘娘若是想是离开这冰冷的宫中,殿下那里,永远有你的起身之所。”
齐妫的神情一怔,继而默默无言。
鱼儿焦急地看着她的神色,问道:“其实,其实殿下就在阳夏,娘娘的母亲与他们生活在一起,直至去世……”
“他一直在照顾我的母亲?”齐妫眼圈通红,看着她许久,问道:“他一直与袁毅在一起?”
“是啊!那次从吴郡离开之后,便再也未出过阳夏了。他一直想,兴许有一日,娘娘会想起去阳夏看看……便能见一见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