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真已听说她是不知原由,少不得有些得意地抢着道:“这是当朝开元老臣王大人与本朝宰相谢大人居住的地方。 他们德行深厚,深受人们爱戴,其子弟都爱穿乌衣,这里便被叫成了‘乌衣巷,你瞧这里门庭若市,便知是很有名望的人家。”转而又道:“若真真计较起来,却是要再往前些,三国时期,这是东吴的禁军驻地,当时禁军身着黑色军服,所以那时便已称之为’乌衣巷了,待到王谢两家,便将其子弟称之为’乌衣郎了。”
其实在建康的几人都只知这是“乌衣巷”,却并不知为何叫这名字,如今听得刘义真这么说,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都不得不佩服这刘义真确实知道得多。
“二公子果然是博学的,我们都方才听闻。”袁妍适时地附和。
齐妫记得姑奶奶姓谢,且嫁与王家,难道姑奶奶竟是这样的大家族出来的女子?难怪她的言行举止都高于常人,如今听得刘义真说来,这王谢两家那是当今的贵族了。“不知,谢道韫这位才女可是出自此家?”
刘义真蹙眉,看向齐妫。“你如何知道她的?”
齐妫一愣,差点说漏了嘴,笑着摇头道:“我只记得她有一首《泰山吟》,觉得写得极好,想来她那般厉害,便问问是不是与二公子您刚才说的谢宰相有关。”
《泰山吟》?她竟也知道?刘义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齐妫。不知道眼前这姑娘还知道多少。竟是一时忘记答话了。
在一旁的茂英点头道:“是的,不过我只记得她的那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身为女子,她果然是厉害的!”
霁儿是知道的,她倒是明白,怎么齐妫不愿意说认识谢夫人。但她不说,自己也不知道轻重,遂在一旁沉默不语。
几人还真向谢家走了去。在门口时,茂英说了自己的身份,竟是惹得主人出来相迎。
“这下估计父皇要派人来接我了。”茂英一脸的苦恼。
那才好呢!刘义符在一旁心道。
“要不然,与主人知会一声,我们看一会子就有,无需通知宫中的。”齐妫建议道。
不多时。从里有出来一人,身穿儒袍,温文尔雅,眉眼间却又尽显风流洒脱。
他们几人早已上前一步,互相行礼。
齐妫才知道,眼前这位便是当今享有名声的谢灵运诗人,书法也是当今屈指可数,画艺也是超群,如今官至秘书丞,心里着实的又多了几分敬仰。
将公主及几位小公子迎进去之后,便安排了下人与他们去处。
这时刘义真才又道:“谢大人也是刚回建康的,正好趁着现在秋高气爽,便邀了城内些好友相聚,我这也是闻着风声而来。”
这话自然是谦虚了,可想而知他的文采也是被这些个文人所喜的。齐妫心里思忖着,由人带至了一处开阔的地方,一眼望去,一众人都或三五成群或单独边走边看,兀自言语或点头的,好不热闹。
“这诗会还没开始呢!大概是在赏析谢大人的绘画。”刘义真走在最前头,与周边的人解释道。
于是都抬眼望去,果然见着那廊下挂着些书法,或是行书,或是隶书。几人走近了瞧着,虽大多都看不懂,却也不妨碍他们长了见识。
“几位小公子也是来参加诗会的么?”
众人闻声回头,却见一翩翩少年,站在廊下的不远处,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扬起,阳光斜斜扫过脸庞,温和一笑地问道。
正文 第五十章 曲水流觞
众人都道:好一个清奇的少年。
这边却见刘义真迎了上去,还像模像样地作揖称呼道:“凤兄!”
这刘义真口中的“凤兄”便是谢灵运的长子谢凤,性子与谢灵运大相径庭,显得内敛而温和,笑容中多了一份羞涩,倒是看痴了那一群没见识的姑娘家。
谢凤赶紧走过来握住刘义真的手,笑道:“一直在等你,却未见下人通知,莫不是偷着进来的。”
刘义真转身,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茂英,道:“可是堂堂海盐公主驾到呢!”
谢凤一愣,细细看了那男儿装的司马茂英;赶紧快步上前道:“失礼了!未曾远迎公主到来。”
茂英笑着摆手,道:“不妨事的。不过我可是偷偷出来的,还望公子莫让令尊说与了我父皇才好。”
谢凤为难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方才道:“我尽力护公主周全。”
众人松了口气,刘义真又将众人介绍了一番。几人互相认识了,便由着谢凤引着一众人往院子后面走了去,到后院便见一道溪水,快缓不同,已经有一众人席地坐在了旁边,互相交谈着什么。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加之这文人相聚,倒让人想起了王右将军的《兰亭集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