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志深一下马车就看到孙掌柜要挨揍,急匆匆的进了铺子,并未注意到那盖着草蓆的尸首,此刻才顺着马元标手指的方向望去,眉头一皱走至死者身边,他掀开草蓆,两指探向死者的鼻间,没有探到呼吸,且脸上也已出现尸斑,确实是已气绝多时。
随后赶到的何若薇也蹲到死者身旁,发现这死者嘴唇周围显现轻微的青紫色,还有指甲也泛着青黑色。
“若薇,你有察觉到什么吗?”伊秋语紧张的问道,“我看这位老人家的脸色还有指甲,显然是中了毒,但爷爷开的药不可能有问题啊。”
“我也觉得是中毒。”她在心中对伊秋语说出自己的猜测。“看他嘴边的色泽,如果马老爷没有服用其他的东西,这毒有可能是跟着药材一起熬,让他喝下去的。”
“怎么,伊老头,你都看到我爹的模样了,还要跟我说不可能吗?你济德堂的药吃死人,你打算怎么处理?”马元标对着伊志深咆哮。
这药方是他开的,药材也是在济德堂里抓的,这责任他推卸不了……伊志深暗吸口长气,“老夫会你一个交代的,马大爷,不如我们里面谈吧。”
马元标怒甩衣袖,“你济德堂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眼看没什么戏了,好事围观的人们纷纷散去,何若薇正打算跟着爷爷一起入内讨论赔偿问题,却在转身的同时瞥见了伊华林跟伊崇林两人,用着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这里,脸上还带着一抹像是奸计得逞的得意。
何若薇当下第一个反应是——这事难道跟他们有关系?
不过随即又被自己推翻,这位枉死的马老爷是济德堂的老病人,无论什么病痛,他都只让爷爷看诊,绝不找其他大夫,因此他们两人是不可能碰得到这马老爷,在他药方上动手脚,他们应该只是幸灾乐祸吧……
伊华林也不在意何若薇审视的目光,看着伊志深像是在迎接祖宗一样将马元标请进济德堂,自鼻腔轻蔑的嗤了声。
“老三,就这么放过他们?”
伊崇林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笑容,“等着看,好戏还在后头!”
伊华林一听,也露出笑容。
而另一边何若薇尾随着爷爷踏进医馆,便看到学徒林清正要将那几包被丢在柜台上的药收走,马上出声制止,“住手!”
“大小姐,有什么事情?”
“那几包药是谁的?”她拿过林清手中那几包药问道,但心中其实已有猜测。
林清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心虚地看向马元标,“是马大爷他爹的……”
“这几包药交给我,你去忙你的。”
她这么一说,林清整个人怔愣住,额头甚至冒出冷汗。
“怎么,这几包药交给我,有什么问题?”她眯眸审视对方,觉得他好像很紧张。林清马上摇头,“没、没有问题。”
“那你去忙吧。”
她才要将这几包药交给孙掌柜保管,等解决了赔偿问题后,再来研究这几包药的药材是否出了问题时,十名腰配大刀的捕快冲进医馆,为首的捕快恶狠狠大声质问:“谁是济德堂的主事者?”
“这位官爷,老夫就是济德堂的主事,敢问……”
伊志深向前抱拳作揖,可还来不及问有什么事,捕头就喝道:“来人啊,将人押下!”
他一挥手,就有两个捕快上前将伊志深两手反剪于身后。
“这位官爷,请问我爷爷犯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可以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押人?”何若薇冲过去质问。
“有人到衙门举报济德堂的大夫医死人,大人命我等前来将济德堂主事者押回衙门问案。”捕快拿出拘捕文书。
“我爷爷没有医死人!我爷爷开的药方你们大可拿去给别的大夫检验,绝不会有问题!”她一脸严肃的说。“我济徳堂开堂百年,医术是有目共睹,济徳堂这块招牌有先人百年来的心血,又怎么可能会自毁招牌?”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何若薇真心敬爱伊志深,对济德堂同样有了认同感,眼见伊志深有难,根本不能坐视不管,而且伊秋语发现情况不对,也慌乱不堪,她也不能看伊秋语难过。
“你不用跟我在这里理论拖延时间,有话你留着到公堂上去说,我要是你,会赶紧找个厉害的讼师!”捕头不耐的说,“来啊,将主事者押回衙门!”
“住手,你们不可以这样,别这样押我爷爷,他年纪大受不了你们这样的对待!”何若薇跑过去拉扯着抓着伊志深的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