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的脸顿时红成了胭脂，回想起上一回量身的场景，下意识地就摇了摇头，目光越过段凌落在门边，轻声道：“我去唤青鸟帮相公更衣吧。”
刚走二步，手便被段凌握住了。
“青鸟是夫人的丫鬟，不是我的丫鬟，不需要她帮忙，夫人来便是了。”许是意识到自己的面色有几分吓人，段凌放缓了声音道，“夫人要习惯才是，以后这事儿便是夫人做的了。”
宋歌点了点头，而后蹙眉，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可见段凌坦然的面色，却又是说不出哪儿不对劲的地方。
“我……”正想着解释什么。
段凌又将宋歌打断了，拉下脸道：“夫人该不会这样的事情都要拒绝为夫吧？衣衫是夫人做的，应该夫人更加熟悉衣衫的组成才是。”
这话倒是说得在理。
做衣裳的时候宋歌脑子里只有段凌隐隐约约的一个模子，做出来的衣衫也不知道适不适合段凌。虽然伺候自己的丫鬟都说还可以，催促着让宋歌快些将衣衫拿过去，可宋歌总觉得哪儿怪。
这会儿宋歌终于知道是哪儿怪了。
自己做衣服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做的，也不知道段凌是否习惯。
兀然觉得喉咙带着几分干涩，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讪讪地笑着，低声应了一声，便将衣衫用床榻上执起来，自觉面色红润，有几分羞赧，便连瞅段凌一眼都不是很敢。
不过还真有一点是被段凌说中了，这衣衫要是让丫鬟帮忙穿，指不定丫鬟还不知道怎么穿呢，眸色微动，扬起点点华光，宋歌便把刚抱起的衣衫放下了，撇下一句“我去寻丫鬟看着怎么穿”就想出去了。
只二步，便被段凌抓住了手腕。
段凌的手掌很暖，很大。一开始使力过大，宋歌不由得吃痛，皱了皱眉，段凌才将力度缓了些，耐着性子道：“为夫没有贴身丫鬟，不必去找了。”
“嗯，那好吧。”宋歌点了点头，小鹿眼氤氲着浅淡的雾气，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偏生对上段凌的黑眸便觉得脑子空空，什么事儿都想不起来了，咬咬唇嗫嚅道：“相公先放开我……我去拿衣衫。”
段凌牢牢地握着自己的手腕，像是怕宋歌一溜烟儿就跑了般。
“去吧。”
恍若初醒般，段凌这才松开宋歌的手腕，并且清咳二声，像是掩饰此时的不自在，低低地又道：“夫人莫怕，为夫不会把夫人吃了的。”
宋歌“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嘴角扬起一抹小小的笑容，漾起一抹小小的梨涡，下意识地抬头看着段凌，依稀觉得是一个清俊出尘的面容，不由得捂着唇痴痴笑着。
又怕段凌等着不耐烦，便把笑意憋住了，快步走去床榻上重新执起衣衫。
再回头，便见段凌已经站在那儿，眸光落在宋歌身上，耳根子带着几分微红。
“相公您……”宋歌的嘴角抽了抽，还以为这一个空档段凌就会把衣衫脱了，见这样子，段凌是想让她帮忙更衣了，幽幽叹了叹气，带着几分埋怨道，“也不知相公没有贴身丫鬟怎么过来的，衣衫都不会自己脱。”
未料宋歌会说这样的话，段凌挑了挑眉，哑然又道：“现在有夫人了，还需要自己动手么？”
“好吧。”
宋歌启唇欲反驳，而后又觉得段凌说得极为有道理，竟然没法子反驳了。
段凌轻声笑起，将女子面色的表情变化收进眼底，而后不动声色又道：“夫人莫非是不服气，有些生气了？”
窗外兀然传来鸟儿翅膀扑腾的声音，许是打到了百叶窗，在那儿扑腾了好久都没有离去，宋歌扭头看去，便走过去瞅了两眼，拿起一本书拍了拍，见鸟儿顺利飞走了，才侧身定定地看着段凌道：“哪敢不服气，生气也不至于，相公说的没错，这是当妻子要做的事儿。”
当初嫁人的时候还没想这么多，只觉嫁人了就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生活，反正依着自己的模样性情，未来的相公也不会对自己太过着迷，约莫一两月也就生厌了。
因此，于宋歌而言，嫁给谁，什么时候嫁人，还真是没有多少区别。
许是察觉出宋歌的心思，段凌蹙眉，凝声道：“夫人要是在府中过得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便与为夫说便是。要记得，你是这儿的女主人，想要做什么，没有人能够阻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