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亭子宋歌还有几分理解,可要是画她住的小院,她便不大能理解了。院子里也没有多少特别的东西,倒也没有画的必要。可要是段凌喜欢画,她也没多少法子。
只好日日见段凌在自家院子门口驻足,凝眉想着什么,要不是知道他是在记院子,还以为是话本子里所说的那样,是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段凌一路寻来,要找她讨回公道。
这般想着,宋歌见段凌也就愈来愈别扭了。
直到回宋家那一日。
本该成亲三日之后就该回去了,那会儿段凌公众有事,耽误了不少,而后宋歌又是对段凌敬而远之,恨不得十天半个月见不着段凌的,而回家更是没有多少心思,也没有向段凌提过。
回宋家一趟,还是段凌提出来的。
宋歌便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段凌张罗了,自己便窝在院子里两手空空,清闲得很。而段凌对归宁一事却是上心得很,早早地就准备了礼品茶叶,想着携着礼物回去不会显得太过失礼。
甫一上马车,宋歌便困了。
眼皮子一直在打架,可段凌在自己对面坐着,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困了想睡觉,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盹。马车里没有枕头,硬邦邦的,想要睡觉也不会太过舒服。
段凌见状,无奈地笑了笑,顺势将宋歌揽住,让她窝在自己的怀里,沉声道:“睡吧。”
宋歌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下意识地想要起来,却听见段凌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要是不睡在这儿,就别睡了。”
这话阻止了宋歌想要起来的动作,不由得嘴角一抽,又抵不住睡意,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中。段凌的怀中给她的感觉是十分稳,带着几分檀香,更甚至于让宋歌都忘了自己在颠簸的马车之中。
见怀中女子睡熟了,段凌缓缓舒气,带着几分宠溺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之间不由得抚上了女子散落在面上的鬓发,将发丝拨到一边。
露出白净的脸蛋,指尖不自觉地就划了过去。女子似乎是觉得有几分痒痒的,不由得皱眉,伸手抓了抓空气,吧唧嘴侧过头又继续睡过去了。
许是真累了,便连段凌的手放在了她的腹上,宋歌也没有多少感觉了。
隐隐约约发出几声呢喃,段凌没有听清,像是在唤着什么人,随即表情变得有几分难过,落入段凌的眸间也不由得心疼起来,握住她的柔荑,希望给她几分力量。
望着在怀中睡得正沉的女子,段凌不由得嘴角勾起,心情几分愉悦,便连马车咿呀都不觉得吵了,甚至还觉得段府与宋家之间隔得距离不够远,不过小半时辰就已经到了。
车夫拉开车帘,正欲扯开帘子高声吆喝,便瞅见段凌使了一个噤声的眼神,随即低声道:“让她睡会儿。”
宋歌睡得兴起,觉得有几分热,不耐烦地扯了一扯衣衫,隐隐露出玉白玉白的脖颈,似乎将段凌当成了枕头,我在他的怀中安心得很,侧头埋着,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像是梦见了什么好事儿。
车夫讪讪地点点头,便将窗帘拉了下来,拉着马停在宋家门口,思忖着是谁传的骚话,明明段大人与夫人的感情好得很,还说夫人嫌弃大人,大人又不怎么喜欢夫人。
看来都是以讹传讹,回头要说清楚才是。
宋歌只觉自己睡了许久。
陡然睁开眼睛,意识还未曾完全回笼,埋在一个温暖的物什里还觉得是枕头,料想段府什么时候这般好说话了,居然大夏天的都会提供暖气。
而后,嗅到一股子熟悉的檀香,才兀然睁开双眼,明白了自己是怎么的一个处境。
——猛然从段凌地怀里弹了起来,却又忘了自己身处矮小狭窄的马车中,动作太快,撞上了车顶。
车顶发出结结实实的一声闷响。
宋歌吃痛,眶中一下子就飚出了泪水,巴巴地瞅着段凌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让你小心一些的。”段凌觉得几分好笑,既是心疼又是嗔怪地将手掌放在宋歌的头顶上,轻轻地按摩着,凝神观察了一会儿道,“没事,没有肿,过一会儿就好了,等会儿注意一下扶着我的手腕,怕你下车的时候晕,会摔。”
“嗯。”宋歌觉得几分不好意思,也不敢抬头看段凌的脸色,将脑袋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在车中找一条缝钻起来。
段凌将宋歌的举动收进眼底,心头的笑意更甚了,觉得自己的小娘子老是这样可不行,回头找个法子练一练她的胆子才是,要不然自己的计划也没有法子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