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要是无聊了,不如去书房多读读书,或者跟着师傅习武,也好过在这儿浪费时间。”
说罢,还嫌弃顾沐颜在勉强挡着她的光了,扭头便离开了。
而后顾沐颜与宋歌终于熟了起来,教宋歌作画的时候,顾沐颜便常常拿着这一件事情调侃宋歌,说是也只有宋歌会用这一种口吻对他说话了。
那会儿宋歌咯咯地笑着,不明顾沐颜的那话是什么意思,现在长大了,终于明白了。有几分好笑也有几分庆幸,幸好那时顾沐颜没有与自己计较,要不然,这世上便没了宋歌这人了。
顾沐颜算得上是一个好师傅,教导技艺的时候从不含糊,只要见宋歌有一点儿摸鱼的成分,便会毫不留情地用扇子拍她的小脑袋,让她认真几分。
这一层关系下来,以至于重逢之后,宋歌都忽略了他原本的身份。
宰相之子,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生下来得的便是最好的教育,即便是后来因为身体原因送去了书院,与家中关系疏远了,可这血脉与姓氏在那,顾沐颜还真嫌弃不得。
记忆慢慢地将那些零碎拼凑在一起,宋歌垂眸,掩住情绪,笑了笑,几分感慨道:“现在也不是小时候了,该收的也该收了,先别说宋歌了,顾爷不也变了许多。”
沉稳内敛,清俊出尘。
虽说没有走上政途,可顾家的名声在那儿,即便只在宫中当一个宫廷画师,皇上还是时常将顾沐颜唤去问话寻求参谋。听着府中丫鬟碎话,还说顾沐颜的画万金难求,不管在哪儿发展都好,顾沐颜都能发展得很好。
想着小时候自己烦躁起来还会将顾沐颜的画给撕了,不由得打心眼里颤了颤,想着自己还能够活到现在还真是顾沐颜的肚量大没有与她计较了……
“倒是说着到我身上了。”顾沐颜微微挑眉,语气无波无澜,“该收的确实是该收了,可有些心事啊,若是收得紧了,等到你想开了,便没有人想听了。”
话语间意味深长,目光落在宋歌身上,细细打量着,若有若无地透出几分戏谑。
宋歌咽了咽唾沫,莫名有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可又觉得,自己都没有看穿自己的心思,怎么就被顾沐颜给看穿了,下意识地便摇了摇头,咬着唇不答话。
将宋歌的小表情收进眼底,顾沐颜的笑容多了几分无奈。看来想着帮自家兄弟助攻还助攻不成了,宋歌的榆木脑袋还真的要靠宋歌自己领悟才是了。
“夫人,顾某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段兄此番要去申州,定然要去很久,夫人若是怕夜长梦多,不如把该说的,想说的话都告诉段兄,省着以后长夜漫漫,夫人想说而说不得。”顾沐颜的笑意微敛,语气间带上了几分正色与忠告。
宋歌心头微动,咬着唇点了点头。
见状,顾沐颜才又笑起,上前二步便用扇子拍了拍宋歌的脑袋,力度不重,随即溺宠道:“小姑娘长大了,有些女儿家的心思了。”
“才没呢。”宋歌下意识地反驳,只是面如桃李,声如蚊蝇,便是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
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宋歌才想起来自己要干嘛去。小跑回自家院子,逮着青鸟闷头就问:“青鸟,先前你与大人说过什么话,现在可以交代了。”
宋歌并不傻。
段凌在自己身侧放了一个贴身丫头,这丫头神神秘秘的,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失踪了,而每每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段凌总会很快地就知道了。
若说这事儿与青鸟没关系,宋歌还真不信了。
不过是先前比较懒,也不愿意去追究青鸟说了些什么,心里觉得在段府也是混日子的,段凌还是自己小时候不小心数落过的小乞丐。这般想着,对于青鸟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爱汇报就汇报吧。
可现在宋歌坐不住了。
若是青鸟将自己在院子里那些懒洋洋地行为汇报过去了,段凌觉得这样的自个让他生厌可怎么办?心头一凛,便来寻青鸟问一个究竟了。
青鸟却是被宋歌这一问弄懵了,好一会儿才明了宋歌的意思,见面前宋歌腮帮子微微鼓起,一双小鹿眼紧张地盯着她,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于是福身毕恭毕敬道:“夫人,奴婢向大人汇报的,都是些日常。大人很关心您在府里是否过得好,吃食是否习惯,才让奴婢汇报的,其中也没有要监视夫人的意思,还请夫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