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是段凌专门寻来的,寻得是熟悉盛京申州二地路子的车夫,怕是在路上耽搁时间,便是直接让车夫载着他们去了衙门,省的进了城还要找好半天路。
现在想来,这个做法是正确的。
进了衙门,宋歌才小声对着段凌嘟囔:“相公,你觉不觉得百姓的面色有些奇怪,好像不怎么欢迎咱们的到来,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
即便看不正确,可那语气之中的不满,宋歌还是能听的出来。只是见两位男人都没有说什么,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说什么,趁着这会儿夏青在前面引路,便小声问段凌。
段凌挑眉,反手扣住宋歌的手,似是安抚她几分不安的心,而后低声解释:“先前也给你说过,老知府在申州的声望很高,若是我不在这儿做出些成绩,百姓们很难服我的。”
老知府建设申州好几十年,德高望重。可以说申州就是在老知府的带领下一点一点地繁荣昌盛的,要不然老知府几番提出辞官归隐,百姓们也不会联名上书让老知府别辞官。
“可……还觉得有些奇怪。”听了段凌的解释,宋歌没有觉得松了些,反倒是觉得心头一紧,总觉得方才百姓的表现并不是段凌所说那样,这其中还有一些是被他们二人都忽略了的事情。
在前面走着的夏青兀然停下了脚步,拐进房中,清声介绍:“这边是段大人以后办公的地儿了,我在隔壁房,若是段大人有什么需要的,过来唤夏青便是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素雅大方的书房,墙边密密麻麻而又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卷宗,一侧标着年份月份,桌上放着几卷宣纸,用砚台压着。
桌子后面,放着春秋椅,背后又是一扇窗,日光透着窗照进来,照亮了整间屋子。
瞧着颇为惬意。
“这是老知府亲自设计的,说是在这地方办公,整个人都会精神许多。”见段凌与宋歌二人都不说话,夏青便又开口,说起了老知府从前的事情,语气间透着几分怀念和伤感。
说起来夏青在老知府身边也有十年了,这也没怎么升官,若说老知府不重用他,这似乎说不过去,但若说老知府重用他,老知府提拔过许多人,却没有提拔过夏青。
环顾屋子两圈,段凌目光也沉了沉,而后沉声对着夏青道:“夏通判麻烦了,还将屋子打扫得如此赶紧。”
“应该的,这不,新知府就要来了,我也应该做好分内事。”夏青淡淡一笑,便又将话柄奉承回去了。
这官场上,什么都不缺,唯独这些奉承话,是一点儿都不缺的。宋歌瞧着两人,又瞧着屋子,又想起方才百姓的反应,那一股不安的感觉便更强了。总觉得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可现在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虽说看不清人,可宋歌判断人还是有一套的。
这夏青,怎么看都觉得带着几分的怪异。
宋歌不动声色地躲在段凌身后,便连游看衙门的心都没了,接下来的路程只恹恹地听着两个男人谈话奉承,段凌以为宋歌是累了,也没有多问什么,只让她忍忍就结束了。
怕是夏青看出自己的心思,宋歌也不好将厌恶的情绪表现出来,便勉强点点头让段凌忙自己的事情便是了,不用管自己太多的。
一路看下去,也废了不少时辰。
而后熬到用膳,饭菜又有几分油腻,宋歌吃了几口便觉得没了胃口,抬眼看向段凌,段凌还在于夏青谈着事,也不好打扰,于是讪讪地继续扒饭。
心里想着晚上去买些酸糕解解腻好了。
虽说看着看着总觉得不大对,可有一点宋歌还是明白的,这段凌和夏青谈事的时候,自己可不能打扰。
只是没想到这两人一谈事就是一整天,憋得宋歌难受死了,以至于出了衙门,宋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那模样怕是比段凌更累几分。
“见今儿夫人都不怎么提得起精神,莫非是车马劳顿,累了?”送走了夏青,段凌才得了空问宋歌的状况,方才就觉得宋歌的兴致提不上来,但碍于夏青在场,也不好问。
宋歌勉强挤出笑容,想了一会儿还是不将心头那一股子怪异感说出来了,毕竟夏青也没有做什么逾越的事情,方才接待段凌也算得上是称职,这会儿若是说夏青的不是,似乎或多或少有些不自在。
“应该是累了,歇息一会儿便是了。”
段凌深深地看了宋歌一会儿,见宋歌面上依旧是那小小的笑容,便也不再多问了,权当她是累了。宋歌的性子一向能憋的住话,若是不想说的事情,怎么逼着她说也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