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有些无奈地对雨儿说道:“雨儿,你先回去睡吧。”
“少夫人……”
惜月安抚道:“没事,快去睡吧,否则明日该没精神了。”
雨儿再不情愿,都拗不过少夫人的好言相劝,外加某人的冰冷视线的摧残,她只好悻悻地离开。
慕容逸晨不屑地嘲讽着,“主仆情深啊,本少爷倒成了恶人了是吧?”
惜月的确有些吃力,无论是单独面对他,还是应付他的言语羞辱,“少爷还有什么事?”
“晚上的蚊虫太多了,本少爷睡不着。身为娘子,驱蚊摇扇这点小事想必不为难吧。”他用的是肯定句,摆明了不惜月拒绝的机会。
要知道,才入夏,根本还没有几只蚊虫的出现。但惜月并未戳破他的谎言,她自然也不会拒绝,因为她知道在他心中,她早已是一个贪恋荣华富贵,心机深沉的女人了,他的那些挑剔和刁难都是源自对她的厌恶罢了。无论她怎么做,怎么为自己解释,他皆不会相信。当一个人的心中有刺时,他的耳朵是听不进任何解释的。
慕容逸晨在床上闭着眼,自顾自地准备入睡,“小心点?,可别惊了本少爷的好梦。”惜月半跪在床边,一下一下地打着扇,细心、无声地驱赶着根本不存在的蚊虫。只有她自己知道,仅仅这样看着入眠的他,即使不说一句话,她却有着莫名的动容和心安。即使被刁难,她依然甘之如饴,因为能这样待在他的身边,对她而言已是奢侈的幸福了。
其实一夜没眠的,又岂是惜月一个,还有装睡装得异常辛苦的慕容逸晨,即使闭着眼,他依然还是时刻在注意着她的举动。令他讶异的是,她当真为他摇了一晚的扇子,期间还轻手轻脚地帮他按了被角,生怕他受凉。
终于天亮了,慕容逸晨装作睡眼惺忪醒来的模样,刚想出口刁难她的话,在瞥见她眼底的那抹暗色后,变得有些难以启齿。
慕容逸晨深深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之前的种种刁难让沈青都觉得快看不下去了,她却仍是平静地接受着。难道她真的像娘说的那样,对这慕容家的少夫人的位置如此割舍不下才会如此?
行兵打仗、出谋划策都不曾难倒过他,可偏偏每次碰上这个女人,他的脑子就好像不够用似的。他越来越不懂惜月,不懂她的隐忍,不懂她的一切所为,最不懂的还是当年她谋划奶奶逼婚的事,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他如此疼爱的妹妹会在背后对他用手段!而如今,他对她抛却兄妹情,却多了很多他看不懂的情绪在其中。
人家都说情敌相逢,分外眼红。可是这放到惜月和沈青身上,情况却显得异常的和谐。惜月不喜欢打哑谜,直接开门见山,“沈姑娘,你有话不妨直说。”
沈青放下茶盅,抿了抿唇,似对她直言、不做作有了几分激赏,“我要你离开慕容逸晨,离开慕容家。”
其实按理说,两人的立场似乎颠到了。堂堂正室却被要求离开,可这样的话出自沈青口里,却显得理所当然。
惜月眉眼未变,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她带着浅笑,“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
“有区别吗?”沈青纯粹只是好奇。
“对我而言,有。”惜月淡然地望向湖面,带着清冷的声调说着。如果不是慕容逸晨的意思,她或许会更加释然一些,或许还可以欺骗自己有所期盼。但她很清楚,这样的决定更多是他的意思。
沈青突然有些同情起惜月来,就她这些日子的观察看来,惜月实在不像是会耍手段的女人。从她进慕容府以来,她所看到的都是这个女人的处处隐忍、处处忍让,从未见惜月有过一句怨言。若说惜月会装,那功力未免太强了吧。
“你应该心里很清楚,逸晨他根本就不喜欢你,甚至是讨厌你的。”沈青打量着惜月是神色,故作深沉地说:“既然如此,你强留在他身边也没什么意思不是吗?放手吧,对你们彼此都好。”
惜月闻言,忍不住露出了苦笑,放手,多么轻松的两个字,只是她却做不到。
瞥见不远处走来的身影,沈青叹了一口气,这戏既然开场了,怎么都得演到底吧?只见她突然站在惜月的面前,拉过惜月的手,开始推搡起来,“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听,别怨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