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宁只是将头垂得更低。
所有人看得更是胡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千云脸色难看地开口。
“爹,有件事,因为怕您老人家担心,所以之前并没有通报。青儿在出阁时遇上蛮人攻击,在我赶到时,她已不慎由马上坠落撞伤了头,好不容易由鬼门关口走了一遭回来,却已丧失所有记忆,才会连爹都认不得了。”
众人倒抽口气,看向满脸恐惧,却猛眨眼忍耐着不掉泪的佑宁。
丧失记忆。杜芸青惨白着脸踉跄一步。
真相大白了。原来她没逃成,也没背叛她,她从马上跌了下来,差点命丧黄泉,被李景浩救起后,她被当成是新娘,为什么不呢?她头戴凤冠、身穿霞帔,因为她的坚持。
天啊!当初为了逃命,力求害怕马儿的佑宁上马,不但差点害死她,还令她丧失记忆,成了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杜芸青红着眼眶举步向她走去,颤抖的手摸向她的额头,佑宁愣住没有躲开,拂开的刘海之后,赫然是一条丑陋不堪的疤痕。
“佑宁,”杜芸青忍不住抱住她痛哭失声。“都是我害了你,你真的想不起我是谁了吗?”
议事厅的大门关起,待在里头的,只有杜千云、杜芸青、叶展骐、李景浩和佑宁。
所有的事已被摊开来讲,大厅里陷入一片愁云惨雾,座上五人皆一脸沉重,不敢相信一切竟是如此巧合。
命运摆了他们所有人一道,其中最难过的便是佑宁了,唤不回自己的过去,被告知的过去是虚构,现在,连最亲近可倚靠的丈夫也失去了,他从来就不属于她,他们的结合是阴错阳差的错误。
情何以堪?教她情何以堪?
看着身旁女子落寞自怜,李景浩的心紧紧纠结。
他震惊当初救起的新娘并非真正的杜芸青,震惊他日夜照顾、担心随时可能香消殒娼的女子并不属于他。
但不是皇上御赐的女子又如何,他对她已情意深许,两人也行过周公之礼,她早是他李景浩的人,这情分,今生再剪不断。
“既然错已铸成,不如将错就错吧!”他豁然开朗,干脆地打破一室沉默。
“你说得简单。”杜千云跳了起来。“你和小女是由皇上亲自指婚的,如今各自婚配,这是逆君大罪啊!”他烦恼地来回踱步。
“那么,将所有事情向皇上禀明就是了,遇蛮人攻击又非我们所愿,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皇上肯定会理解的。”杜芸青跟着起身。
“你这丫头片子懂什么,君无戏言,要皇上收回成命,岂不是教他公然言而无信,何况你要怎么跟皇上解释为什么李将军抱起的明明是头戴凤冠、身着霞帔的新娘子,却变成是丫环。”杜千云气道。
杜芸青心虚地抿紧了唇。
“我……只是个丫环,你们毋需顾虑我,李将军和小姐可以再择日成婚,这样,一切的问题就解决了。”佑宁幽幽闭口。
“你刚刚叫我什么?”李景浩双眸蒙上一层阴霾。
“我只是个丫环,配不上你,你就放了我,和小姐成婚吧,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隐忍的泪终于忍不住肆流而出。
“佑宁,别哭,你一哭,连我也想哭了。”杜芸青抬袖拭泪。
看着心爱的人宁可自己柔肠寸断,也要忍痛将他拱手让人,李景浩受够了。“我不管了,要砍头也好,要降罪也罢,我就你这么一个妻子,你是丫环又如何,我原来也只是平民,大不了回头过种田的日子。”
“可是……”
“佑宁小姐,难得李将军对你情深义重,你就别再说那种话气他了,你家小姐有我,就算你愿意相让,我也不会放手。”叶展骐道。
“是啊!佑宁,你我虽有主仆之分,但一直以姐妹相待,你在我心里,不是丫环。”杜芸青含泪摇头。
“那……怎么办……”佑宁无助地望向李景浩。
“是啊!怎么办?怎么办?”杜千云来回踱步。
“大哥,大哥。”门口传来几声叫唤。
杜千云将门一开,赫然是方大雄。“你杵在这儿做什么?”
“啊!我关心嘛!”方大雄搔了援后脑。
“关心有什么屁用,再多的关心也不能帮我解决难题。”杜千云泄气地瘫向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