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庄逸辞返南京,女儿脸上失去了欢颜,整日里眉锁深秋,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圈。看在两老眼里,着实焦心不已,却又无计可施!
明明倾心庄逸,却执意下嫁纪伦飞,把自己折腾得形消体瘦,君啸天真的不懂女儿心思!
没想到庄逸回到南京,一样两地相思,为情所苦;就不知这两个年轻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然庄严专程前来探求究竟,君啸天也不好隐瞒,很爽快地将事情始末全盘托出。
“原来如此。”庄严恍然。原来庄逸是碰上了感情困扰。“君老爷,令暧与纪公子的婚事,是否已成定局?”
“说也奇怪,他们二人八字合婚,却迟迟挑不到文定的好日子;因此,只是口头约定而已。”
“庄某有个不情之请,是否可与令暧见上一面?”既然尚未订亲,事情还有转机。庄严决定直捣黄龙,探询君如意心意。
“这倒无妨,老夫就吩咐下去;待会儿,让小女在偏厅会客吧。”
“金谷园”中,百花竞放,红紫芬芳;粉蝶儿翩舞花簇,黄髅鸟啼呜枝梢。早春,已稍稍降临人间。
但庄逸走后,君如意生命里,却已没有了春天!
数不尽多少个无眠的漫漫长夜,她睁眼迎接黎明来临,内心却一如黑夜般晦暗无光。
庄逸仿佛已汲竭她体内的生命泉源,只剩下一具空壳,行尸走肉!他热情洋溢的笑脸,生动地烙印在她记忆里,像对她撒出一道奇异的魔网,紧紧束缚她,教她百般争脱不得!
他说爱她,是否为肺腑之言?此刻,在遥远一方的他,也像自己一样刻骨铭心,追悼这份没有结局的短暂情缘么?或者,他早忘了她,投入另一个女人怀里?
人类是矛盾的动物,拥有时不加珍惜,失去了才觉可贵,若事情能够重新来过一次,她依然会选择纪伦飞吗?君如意不止一次扪心自问!
“小姐、小姐!”吉儿冲进来报信儿,打断君如意驰骋的心思。
“吉儿,什么事慌里慌张地?”
“小姐,老爷要您马上到前院偏厅,去见个贵客。”
“贵客?”是庄逸么?她只认定他是自己生命中的贵客。但君如意也明白,这是她痴心妄想!
庄逸求婚被拒,且知道她将与纪伦飞订亲,已含恨而去,又怎会重返洞庭这块伤心地?
“小姐,来访的客人,真的是个大人物喔!那气势好威仪,也好……吓人。”吉儿吐着舌头。
“说了半天,他到底是谁?”
“是‘南京庄家’的——”吉儿故意卖关子。
君如意一颗心瞬间提到喉咙,紧张得险些岔了气,她打颤着嗓音催促:“是……庄家的……什么人?”
“是‘南京庄家’的——庄严,庄大少爷。”
君如意立即被一股失望的情绪袭遍全身,私心里她多渴望能再见庄逸一面,哪怕是短暂的一瞥,也能聊慰相思。
“小姐,别发愣了。人家庄大少爷已经等在偏厅啦!可别让贵客久候哪!”
君如意见到举国闻名的商业巨子,也不禁为他浑身焕发的英睿之气折服。庄氏昆仲果如传闻,是截然不同的典型。
庄严内敛沉潜、气度雍容;庄逸俊朗洒脱、豪放不羁。听说他们不是同母所生,才会有如此显着的差异。不过,兄弟俩的人品长相,却都是人中之龙。
“君小姐,请恕庄某冒昧;听令尊说,你与纪伦飞公子尚未举行文定之礼?”二人相互施礼后,庄严不多废话,直指问题核心。
君如意稍感愕然。“庄大少爷,您我素昧平生,何以有劳问奴家……婚事?”
“因为庄某想为舍弟,向君小姐提亲。”从君啸天那儿,庄严已知端倪,是以开门见山。
“庄大少!”君如意惊羞不已。她总算见识庄家男人的霸气,他竟跟庄逸一样直截了当。
“庄某一向直肠直肚,不会拐弯抹角,失礼之处,请君小姐海涵。”
“我……”突如其来的转折,教毫无心理准备的君如意不知所措。
“庄逸对君小姐的心意始终如一,就不知这段日子,君小姐是否已观照清楚自己的心?”什么事能逃得过庄严一双法眼?虽是初次见面,交谈也不过数语,他即已看出君如意对庄逸绝非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