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谁是谁非,他都不容纪律森严的冷家堡发生以下犯上、奴欺主的事。
「星,请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好,今后我会好好管教紫燕的。」水映月心口好痛,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地赔罪,因为她深怕紫燕会受到处罚。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妳的心思,我才不过几天没上妳那儿,妳就上门找艳雪麻烦,妳这么做已犯了七出之条的妒嫉,我这就休了妳,省得让妳妒恨难消!」冷星寒气冲冲说完,一拂袖大步离开了现场。
「星!」水映月惊得差点魂飞魄散,她完全没料到事情竟演变成这种情况。
天!他只是说说气话,不会当真如此小题大作地休妻吧?
「小姐,都是我不好,呜……」紫燕自责地泣不成声。
一旁的姬艳雪乐得心花怒放,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才进门没几天马上就要被扶正了。
水映月尚在惊疑不定当中,又见冷星寒很快回到院中,将写好的一张休书丢在她身前的地上,冷声道:「这是妳的休书,拿着它回江南去吧。」
他……他竟是认真的?水映月惨白着脸,一个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
冷星寒见状忍不住上前一步,内心竟有股冲动想扶她一把,但最后还是强忍住那份不舍,僵立在原地冷漠地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
「小姐!」紫燕急忙扑上前,抱着她痛哭失声。
颤抖的手捡起休书细看内容,水映月不由心痛得仰天悲号: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哪!」汹涌的泪霎时像决堤的河水般,奔流在美丽却苍白如纸的脸上。
冷星寒冰冷的眼闪过一丝不忍,心也跟着绞痛起来,他不禁犹豫了……
「姑爷,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受罚。」紫燕跪行到冷星寒跟前,不断磕头求情:「求姑爷千万不能休弃我家小姐,小姐她……已经有了身孕呀!」
见冷星寒如寒冰的冷漠表情,心急之下,紫燕终于说出了这个秘密。
「什么!」冷星寒心头大震,脸色也跟着急变。「妳……妳怀了身孕?」
水映月默然不语,而姬艳雪一下子也仿佛从喜乐的天堂跌入地狱的深渊。
「不!我不要这个孩子。」冷星寒突然像疯了般,扯住自己的头发嘶吼。
水映月倒抽一口气,惊楞地看着情绪失控的冷星寒。
姬艳雪的心情则是再次从地狱登上天堂。
「拿掉他!我不要这个孩子。」只瞬间,冷星寒就冷静了下来。
他冷酷无情的平静,却比大声嘶吼更伤透水映月的心。
「不!为什么?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水映月几乎要崩溃了,她跪行着上前揪住冷星寒衣襬质问。
「因为──我不要身体内流着一半仇人血液的孽种!」
冷星寒紧握着拳,双眼憎恨地眯起,终于决定说出二十年前的真相……
☆☆☆
浑浑噩噩地让紫燕搀扶回房,水映月一进入屋内,立即摊倒在床上。
她空洞的眼茫然地瞪向空中,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仿佛已被抽离了身体,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她的心已经麻木到不再感到疼痛,眼睛也已干涸到挤不出一滴泪水,脑海里萦绕的净是刚才他道出的那一番残酷真相。
原来她的婚姻从头至尾只是一场有计画的复仇设局。他的温柔体贴、海誓山盟,也只是不怀好意的玩弄;而她却懵懂无知地沉醉在他虚假的情意里,徒然教他看了不少笑话。
她甚至还天真地想请他快马传书,殊不知父亲却早已命丧黄泉!
是因为她的那封家书,让父亲高高兴兴地起程到西北,未料却断送了他一条性命。是她的无知害死了父亲呀!
「爹!爹!」一想起父亲已惨死在黑森林,水映月麻木的心才又有了疼痛的感觉。但泪已流干,她只能以一声声哀恸的干嚎,来表达对父亲的悼念。
「小姐,请您节哀,别再伤心了。」紫燕在一旁难过地劝慰。「您要为腹中的小生命保重身体呀!」
小生命!这句话仿佛在水映月枯槁的心灵重新注入了一股活水。
她撑起身子靠在床榻,双手抚按着依然平坦的小腹,一股强大的使命感瞬间又点燃了她旺盛的生命力。
「我要保住我的孩子,绝不拿掉他。」她苍白的脸上泛着伟大的母爱光辉。
「小姐,您放心,您一定可以保住孩子的。我听前院的阿忠哥说,二堡主这一两天就会回来,他一定有办法劝姑爷回心转意的。唉!事情也真不巧,偏偏都挑二堡主不在家的时候发生,否则事态也不会演变得如此不可收拾了。」紫燕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