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回天无力了吗?”恭靖太妃问道。
“微臣无能。”太医说着便跪了下来。
“阿弥陀佛。”端顺太妃道。
福全坐在那,许久都不曾说话,终于,“你且先行回去,给太妃拿了药便派人送来。”
“是,微臣告辞。”说着太医起身慌忙走了。
端顺太妃和恭靖太妃看了眼福全转身往巴太妃那里去了。
刚进屋子,便看到了坐在床榻边上落泪的淑惠太妃,眼圈立时便红了。起步来至巴太妃处,巴太妃见有人来了,便将头扭了过来,微微笑着。
这一笑,更让恭端太妃伤心,眼泪立时便从眼眶中滑了出来。
“两位妹妹也来了。”巴太妃微笑道。
“阿弥陀佛,巴娇如何成了这模样?”
“姐姐是在笑话,巴娇没有刚进宫时容颜娇俏吗?”本是看着端顺太妃如今的模样也觉得可怜,便像说句玩笑话。不想说了却更令人难过。
“唉……”端顺太妃叹了一声气。
巴太妃微微笑了笑。
恭靖太妃往床榻边上挪了挪,“姐姐,昔日妹妹没少欺负姐姐,姐姐却从不与妹妹计较,现在想来,妹妹当时当真是后悔不已。”
“你爱耍些小性子……我还不知道吗?更何况,姐姐那时也不曾饶过妹妹啊,现在想来,便是相抵了。”巴太妃还是微笑着。
“姐姐……”恭端太妃说着握住了巴太妃的手。
这时端顺太妃又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缘起缘灭。这世间总是如此,却总免不了伤感。”说罢,看了一眼巴太妃便转身走了,一身灰色的佛家服,缓缓而行,巴太妃看着不禁说:“她这些年总是如此,看着真不知是该替她高兴还是替她伤心。”
“端顺姐姐常伴佛祖,得以清净,昔日宫中那些罪孽之事,想来已然常埋心底,想来也是好的。”淑惠太妃说。
巴太妃扭过脸来,看着上空,似乎在回想什么,“想着咱们刚进宫时,正是最无邪的时光,那时却不懂什么,总是为些小事斗来斗去,谁都不饶过谁,现在想来,当真是无趣极了。先帝的心,何曾在过我们身上。想那孝献皇后虽福薄命薄,可终究有先帝的宠爱,就算一生短暂倒也罢了。哪里像我们……”
说到这里时,恭靖太妃却打断道:“姐姐,你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说这样的话?凡事总要想开些。”
“我若是想得开,容貌到了如今肯定要比你娇艳。”巴太妃转头看着恭靖太妃,只是说罢,眼眸中的泪水便滑了出来,横流于枕头之上。
恭靖太妃却接不出话来,只是哭。
而巴太妃也不看她,扭头又说:“我那时,自进宫便想着,若是能与皇上同寝眠于土下,该是多好。可斗了这许多年,盼了这许多年,爱了这许多年,到最后先帝却那样厌烦于我,下令不许加封,连死后都不许葬入妃陵。同寝成了泡影,竟连皇家妃陵也进不得了。先帝当真是厌极了我,不然如何会如此?”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又咳嗽了几声。
淑惠太妃和恭靖太妃相劝,可着实不知该说什么,巴太妃继续说道:“现在想来,我当年在先帝驾崩之后真是错了,我便应该像贞妃那般,追随先帝而死。生前不得先帝原谅,只盼死了能遇见,求得他的原谅。可现在苟活至今,隔了这许多年,又连妃陵都入不得,如何能再见到先帝?”说到这里,又咳嗽了起来。
恭靖太妃不禁道:“姐姐当日不过就是气急说了董鄂氏几句,皇上便如此绝情,姐姐,就算他是皇帝又如何,姐姐便不能忘了吗?”
“我若能忘得了,便就好了。”最后几个字,带着些哽咽声。
淑惠太妃再也听不下去,起身说道:“巴姐姐,你且好生养着,不要再说话了。”说罢,也不等巴太妃说罢便要走。
而刚出了屋子便看到了立在门边的福全,新换上的衣裳已经全部被打湿。脸颊上耷拉着水珠。
淑惠太妃不禁皱起了眉头!这话让福全听见了,可怎么好?回头看了一眼屋内,随后拉了福全便往廊前拉去。
看着福全伤心的样子,也顾不得安慰,只说:“福全,你切不可为了此事去求皇上,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