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旧飘扬,兰妃披着一个水蓝色的斗篷站在那,甚是显眼,而她眸子中泛着的光芒,便更是显眼。
落宁堂
“什么?佟妃娘娘被罚思过三个月?因为墨贵人小产之事?”文琪看着蕊儿有些惊讶道。
“是,听说昨夜咸福宫可热闹了。”蕊儿此时的样子完全就是宫中那些闲来无事以主子私事为乐的小宫女的样子。
“如何热闹?”落宁看着她皱眉问,但是与蕊儿的样子却是很不相似。
“听说闹鬼!可是最后不知道怎么的,佟妃娘娘又去了乾清宫请罪,在雪中跪了许久。之后便是被罚思过三个月,罚俸一年之事,还听说是因为佟妃娘娘主动承认那一次无意之间害兰妃娘娘摔倒,导致墨贵人小产才遭来这样的责罚。”蕊儿将打听来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而说完半晌后,文琪才若有所思道:“这哪里是佟妃主动承认?想来定然是被逼无奈吧!”
而落宁也有些若有所思。回想前日在咸福宫请安之时发生的事情,再联系上蕊儿所说,似乎并不难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此时,落宁担心的是,若是两宫之中兰妃独大,那之后兰妃会不会来对付她?
这时候文琪又道:“还好佟妃被罚的不重,皇上到底是顾念着佟家的。”
此话颇有些一语点醒梦中人的意思。文琪说得对,还好佟妃被罚的不重,只有佟妃不倒,那兰妃便无暇顾及于她!
只是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些伤感!她何时成了这精于算计之人了!
转眼便到了玄烨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了。过年!而后宫似乎也只是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之中,着实有一种安静祥和之气。当然,众人都不过是收其锋芒,安静待动罢了。都是假象而已。
腊月的后半个月,玄烨每日总是行色匆匆,眼下泛着青色,却看不出一丝疲态。
每每看到这样的玄烨,便是落宁最心疼的时候。她可以想象他拖着怎样沉重的身子却又非得伪装成毫无疲态的辛苦。一如看到此时玄烨才刚来落宁堂一会儿便睡得这样沉的事实。一样都是那种心疼。她看他总是那样清晰。
此时,是为大年初一傍晚。
十六年的年便这样过去了,无有任何波澜,很是平静。
只是却不知十六年是否也会如过年这般平静祥和。
才刚过正月,打乱这平静的事情便来了。佟府的裳儿病倒了!
对于裳儿,玄烨从来是疼爱的,不仅仅因为她从小聪明伶俐,总是一口一个表哥叫着,还是因为裳儿长的很像是他已去的皇额娘。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玄烨当晚便去了佟府。
来至裳儿的闺房,穿过了精美的落地罩,便看见了床榻之上的一脸病容的裳儿。
玄烨眉头不禁一皱,此时裳儿的样子跟当年皇额娘病重的样子竟是那样相像……
许是听到了有声响,裳儿扭过了头。当看见了玄烨的第一眼便是泪落了两行。
玄烨的心一紧,随后来至了床榻边上,就那么看着裳儿。
泪滑落得更快,“表哥,你终于来了。”这话说到最后,是委屈的哭腔。
玄烨的眉头皱得更紧,之后坐在了一边的圆凳上,扯出一丝微笑,“嗯。”
泪横流与苍白的面庞之上,“表哥……”接着,缓慢地伸出了一只手。玄烨握住了那只手。
也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裳儿终于说出了准备了许久的话:“表哥,你可还记得咱们小时候你曾说过,待我长大了便会娶我?”
玄烨垂眸,“记得。”
“可是为什么……长大后表哥不娶裳儿呢?”裳儿满眸子都是泪水。
对于太皇太后不让裳儿进宫此事,玄烨也是知道一些的。太皇太后如此做定然是有深意,虽然玄烨不大明白,却也不曾特意反对过此事。所以此时面对裳儿这样的问题,玄烨没说话。
“皇上也不喜欢裳儿吗?”裳儿说着又是委屈的哭声。
“自然不是。”
听着这敷衍,裳儿又是许久没吭声,之后又突然说:“那表哥抱抱裳儿。”
玄烨眉头一皱。
“表哥是连抱一抱裳儿都不愿意了吗?”
玄烨还是不动弹。
“裳儿如此身子,还能活几日?”裳儿质问,顿了顿,又说,“果然,我佟裳儿就是如此不招人待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