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对于暮晴,总是觉得亏欠,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便唯有任由着。
皇后看着暮晴的如此,那种感觉越发强烈了。她总觉得会从暮晴的身上得到什么,可是这只是一种感觉,也唯有什么事情让她下定论。
夜宴就这样在暮晴一杯又一杯的清澈的水酒中过去了。出乾清宫时,暮晴隐隐有些醉意,走路微微有些不稳,却还是自己走路回了景仁宫。
回到景仁宫之后便是继续喝酒,喝到天昏地暗,喝到第二日晨起之时头痛欲裂。却还是要早早起身,因为要去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恭贺新年。
这皇宫一年之中就数今日热闹了。可是暮晴却觉得今日这样的热闹甚是刺眼。这些热闹都不属于她,那些啼哭的孩子之中没有一个是她的血肉,那样多的福晋命妇之中,无有一人是她的亲人。
应付完差事,暮晴便回了景仁宫。
落宁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有心上前劝一劝,可却不知该如何劝起,毕竟现在的暮晴姑姑再也不是以前的暮晴姑姑了。每每看着暮晴远去的背影,看着那有时陌生,有些颓然,有时令人心疼的背影,落宁心里都极不舒服。却也是只站在那看着,一句姑姑喊不出来,一步都迈不出去。
转眼,正月就这样过去了。
暮晴也终于坚持不下去了。这样整日整日地等消息,整日整日的饮酒,整日整日的头痛,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隆科多为何还不来?她的娘亲到底如何了!
只是如今她唯一能求助的就只有梁九功。痛苦无奈之下,暮晴通过小安子再次找来了梁九功。
上回见梁九功的场景似乎还在眼前,今日再次将他叫来,暮晴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别样神色,还是梁九功看着甚是陌生的冰冷的平静。
梁九功看着,随后垂下了眸子,恭敬道:“不知敬嫔娘娘找奴才有何事?”
听着这样的话,暮晴脸色还是无有任何变化,只坚硬道:“我想问,你可有娘亲的下落?”
梁九功抬头看暮晴,看着她的坚硬,看着她看着自己微微皱起的眉头,又垂下了头,“奴才不知道,不过没有下落想来也是好事。这也许便代表娘娘的娘亲一切安好。”这话本是安慰,可让暮晴的一颗心更是无法安定,“那你可知隆科多……”这语气已经可见暮晴的心境。只是话未说完,梁九功便打断道:“您现在已经是敬嫔娘娘了,为何不能安分一些呢?娘娘的事奴才定会尽力,只求娘娘安分。”梁九功看着暮晴,目光已经有了些柔和,最后两个字一字一句,很重。
只是如此,却让暮晴更加焦躁,她突然吼道:“安分?你让我如何安分?我的娘亲无有下落,我的孩子死不瞑目。”说到这里,眸子中的泪水已然是滑落了两行,无助的光芒隐隐出现,而就在梁九功打算起步朝暮晴移步之时,暮晴眸子中的那丝无助却又突然消失,坚硬再现,“你走吧。”说罢,别过了头。
梁九功看着暮晴,看着她的无助之下的狂躁,却是丝毫办法都无,终是转身了。这辈子,他永远不可能成为她的依靠。他没有能力,他不过是一个无根之人罢了!不是一个男人,不是能保护心爱女人的男人。走在漆黑的宫道上,不知多少年已然不曾落泪的梁九功终是缓缓滑落了两行泪。
暮晴看着梁九功的背影,那坚硬的眸子中也是滑落了两行清泪!对于梁九功,暮晴永远只觉得亏欠。
待那抹身影完全消失后,暮晴便回了景仁宫。心中打定主意,若是佟妃和裳儿再不给她见娘亲,那她同娘亲便一起与他们同归于尽。
一个悲伤却又暗藏决心的夜就如此过去了,第二日暮晴早早起了身,梳洗打扮。暮晴已经许久不曾如此这样精心心打扮了。谁也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反常。她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是昨夜跟踪了暮晴的良儿,也不知为何。
暮晴的如此代表着一场殊死之斗的开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殊死之斗的开端。
如今虽然也是过了年,也立了春,可是寒意更甚。此时坤宁宫的正厅之内却是暖意如春。屋内除了皇后,还坐着前来请安的宜嫔、荣嫔、落宁、佟贵妃,暮晴,还有便是站在佟贵妃一边的裳儿。
此时已然是说了一会子话。而暮晴一直静静坐在那,未有开口,只是一直看着佟贵妃。
这样的目光任谁都是注意得到的。
佟贵妃有些被看得心里发虚,便道:“敬嫔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直看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