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知离偏头看向神情处于思索中的池儿,不觉一笑,当真是聪明极了……
“池儿可听过苍梧秦家?”凤知离的薄唇轻抿,那嘴角形成的一抹寒意却让突然看过来的许倾池目光有些恍惚了,记起那日在炽羽山庄中他谈起与秦宸川的过往,那般的神情中寒意初显,更多的是她能感受到的丝丝悔恨,可是这两种情绪不是过于矛盾了吗?
这股寒意……究竟是为何?
这空无人迹的谷底时而有未知名的鸟儿低叫,那一排排错乱生长的树都给了彼此一个生机,到这儿还能听见不远处那寒潭上悬着的一股水流的落入寒潭的声响,他们并没有走多远。
一声轻叹随着缓缓传入耳边的水声一起包裹住了许倾池,她的目光看向前方的路,眉眼间竟然染上了冰霜。
“池儿,我手中染上的血绝对不比龙青悠的少,若是有一日你看到我……”凤知离还未说完,身边的人已经径直倒下去了,他反应过来立即抱住了体温突然骤降的许倾池,她那眉眼中凝结的冰霜让他心下一惊,这是……天青劫提前发作了。
搭上她的脉搏,这若游丝一般的跳动更是让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惨白,从白曜国边境时他就发现池儿的天青劫有提前发作的迹象,只是后来回来时他默默的观察着池儿的气色,并没有见到这迹象的显现,这一次突然发作……是因为寒潭中寒气的引发,还是……那下药之人的催引。
他真正担心的是后者……以血作引,鬼门接应,这是凤家关于天青劫的定语,看来……是不是要改变一下方法了。
“若是有一日你看到我浑身戾气的样子,会不会嫌弃我呢?”他低头在她额间一吻,说着刚刚未说完的话,眼中这副容颜上那以前便出现过的嫌弃模样浮现在眼前,他担忧的眸色中又显出一抹笑意,池儿以前是挺嫌弃他来着,手中不断的输送着内力,而他那恢复一点红润的唇色已经越来越苍白了。
夜色已经降临了……那不远处的洞口内再次迎来了光亮,寒潭的水不断输入,整个潭面不起波澜,可是那输出的出口过于隐蔽,夜色中树影拖地,洞内的火光又亮了几分。
白羽坐在白曜国皇宫主殿屋顶,看着下面来往的守卫,目光有些幽深,这偌大的白曜国皇宫竟然后宫空设,看来百姓口中的白曜国太子确实是清冷之人。近来民间都传言先皇的贵妃淑妃娘娘怕是要搬出后宫,移居那郊外的一座佛院中,为这白曜国的上下子民祈祷。
祈祷一字用的倒是绝妙……他的思绪一下子飘远,对着空中的那一轮弯月,眉间已经倾散下月光,朦朦胧胧中隐约见到眼底一闪而过的相思,月色相思,为何故人……
眨眼间屋顶已经不见人影,地面来往的守卫依旧恪尽职守,皇宫此时笼罩在月色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静谧。
白裕衡掌灯在等着一个人,今夜……那人会再来的。
果然……在他刚端起茶水的一刻,烛光无风自动了,对方坐下的桌子上已经沏上了一杯热茶。白羽神情有些笑意,对面之人此时可是神情自若,面前这一杯茶水……他知道自己会来。
“白曜国今年的夜露倒是比以往重了些,阁下喝一杯热茶比较好,不知道在下说的是不是?”白裕衡继续饮着他手中那杯茶,而对面的人对他这句话不置可否,那只昨日拿剑的手此刻换上了他的待客之道。
“阁下若是有何问题不妨直说,这白曜国皇宫素来清静惯了,也是时候热闹一下。”语气中有道不明的小心思,但是那摸着杯子的那只手突然间放开,目光看着里面微恙的茶水,有一片茶叶静静的漂在上面。白裕衡眉眼一挑,这人着实有趣。
“阁下是不喜这白曜国的茶水,还是……怕在下在里头下了毒。”他眼中闪现的光带着眼角都有了细微的变化,这茶可是最上等的茶,茶中的茶叶也是故意留了一片,是为了让这清香保持的时间久一些,可看着这黑衣男子的神情,似乎并不是不知,而是……有所顾念。
“太子不必再套话问我是哪里人,既然太子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那么就是那个主意。”白羽的语气清冷的很,可是在白裕衡听来,他的话中并无任何嘲弄之意,这个人的性子是素来如此……高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