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人来了。
突然不断被波动的草丛中显现一个人的身影,他那不修边幅的长发遮挡住了面容,一身黑衣似乎是统一制作的某种组织性的标志,大概是年岁太久,龙青悠的视线来回在他身上扫视了几回都没看出衣服样式是哪一国的,只是那人一直昂着头,只能看出那坚毅的下巴上还有着一种孱弱的姿态……很奇怪的一种组合。
他的样子……他是在追着那群鸟,突然应当是经过一番追逐的人视线与他的对上,那眼神中尚存的期望与燃起的失落覆盖了他那忧郁的整个眼眸,随之龙青悠的心却也不断下沉了。这个人的眼神勾起了很多可笑的回忆啊!
“主子,要不要……”荆乔见这番情景,心中已经有了较量,只等主子……
“不必了,大概是在此迷路的人吧。”那黑衣男子似乎没看见他般,转身离去了,可是他这个解释他自己也是不信的,若是迷路的人见到外来人应该会是很欣喜的,起码可能与之同伴而行,而若是在这里按照命令守着某样东西……或者人的人来说,他们的出现可是一种危险的存在。
荆乔看着那人落寞的离去,也是生出同样的疑惑,这人是否……神智不清楚。
鸣声回头走了几步才慢慢的反应过来,刚刚……他是不是见到一个人了,可是他的思绪立刻又被群鸟飞过的景象摄住,天生异象表示着谷底将有大事发生了,那会不会……是那人要苏醒了。
许倾池刚平复下心中一直怪异的感觉,空中就传来上百只鸟雀和鸣的声音,那一只只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在这青天白日的空谷中……这番景象比刚刚无故听到的钟声更为奇异,她那眸色中自然带上一抹忧色了。
“池儿,大概到了。”凤知离前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棵似曾相识的树,因为是一片相对低矮的草丛中伫立的大树,它如今的岁数应该大上八九年了,看起来没有任何改变……只是那树上不知什么原因出现的红带,让他有些微微失神,他想……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许倾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那满树红绸时,她那一向清明的眼中竟透露出迷茫与……一种不知从何起的庆幸,可是她……是白南池在庆幸着什么吗?
有那么一瞬间满目的只有那红的像血般的颜色,在微风中飞舞的丝带便像是一身红色的衣裳,她的主人一定是个妖娆般神话的存在,可是除去属于她脑海中的另一番思想,她的思想……她见到的只是漫无边际的思念,无尽的思念。接下来一闪而过的画面……曾反复在梦中出现。
梦中……是一位清秀女子的样子,她那温柔的面容上,一双眉目不乏英气,她的神情似乎永远都是淡淡的忧伤,嘴角明明是含着笑意,可是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竟有着流泪的冲动。
娘亲……她失声喃语道。
“池儿,若是眼前的景象会让你难过,那我们出谷便好。”凤知离的声音及时的在脑中响起,可是许倾池摇了摇头,出谷或许可以减少她那暂时还不知缘由便生出的难过,可是同样的也远离真相了。尽然部落族长肯定的是娘亲还在人世,那么结合眼前这幅类似祭祀般的神秘景象,她更有理由走下去了。
许倾池没有言语朝着原定的方向走着,身后的凤知离脚步一顿,看着前面人那有些颤颤巍巍的身子,凝重的神色也掩饰的风轻云淡了些,这谷底的人怕是与二王白天栩有关……而那个最大的可能,不知道池儿一时会有怎样的反应,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了解了这十年池儿在白曜国的过往……十年不易,心思不易。
可是他的池儿,眼前的这人……似乎有着更大的难过。倾池这个名字……但愿替她取这个名字的人曾善待过她。
当年无涯谷一行,他曾见过这棵树,那人也见过,他当时的话犹在耳边响起……
“若是能把这棵树带回去,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恕老朽多问一句,王爷说的是王妃吧。”师傅那精神抖擞地声音盖过了刚刚一时的轻叹。
“是啊!她一定会说这树很有灵气的……很适合祭祀。”这番话倒不像是回答师傅,年少的他只是站在一旁听着,可是听到祭祀两字时,他的眼眸多了几分光泽,白曜国的战神竟然也会如此眷恋般的说出这两字,当时在四国内有一段时间卷起了当年与梦华大陆之间的过往,这祭祀一词本是禁止言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