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那我师父他老人家可真耐得住寂寞啊。”
竹若:“可不是嘛!让我自己呆上半天不见人,我都得疯啦!所以我才特别喜欢收小仙到我那去,就算她们热闹,我看着也高兴。可你师父这性子,啧啧,不过我喜欢!”
苏澈:“……”
竹若:“放心,以后不怕你没意思,我会常来走动,也可以把你接去我那里热闹几天,你师父随和得很,不会对你太过管束的。”
苏澈:“那我师父呢?没有人在,他也不爱出去,那他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
竹若脸一黑,半天没言声。
关于青泽的事却被问住,对他而言是一种耻辱。“估计……念经吧。”
苏澈:“念经……”
竹若掩口干笑了两声,道:“明玄谷也有常客,你有师伯和师叔,他们常来,往后你就都会认得了。尊上极偶尔也会来,只是,尊上似乎比你师父还好静一些……除了这里,很少见他往玹紫其他处去的。”
苏澈:“尊上会来明玄谷?”
竹若:“那当然了!尊上回回张口闭口都说最疼青泽仙君,偶尔也会有些实际行动的。”
竹若说完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笑道:“罢了,青泽仙君难得允许我这样深入谷中,我也不能太不知好歹。你别往四处林子里去走,就顺着这溪水向前,绕得远些却不容易迷路。等你看得见一片木屋,你的师父便会在那里等着你了。”
苏澈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忐忑。
她总觉得,青泽大概并不希望见到她。
竹若走后,苏澈便按他说的,一直沿着谷中的溪流向上。
她走得很慢,直到天已经完全黑了,才终于看到溪水一旁出现了一大片错落的木屋和花园。
其中,只有一间与其他并无不同的木屋里透着光亮,苏澈能从窗子看到屋中有偶尔走动的人影。
师父回来了。
好像完全不记得她这个弟子了。
所以,她到底该不该走过去,提醒一声,自己其实是他今日才新收来的徒弟呢。
她远远地站住,直到深夜时分房中灭了灯,她也没再往前挪动过半步。
次日一早,青泽打开房门时,便看到苏澈站在他屋外,对着他拜了三拜,说了声“师父早。”,然后托起身边的茶盘,茶壶里是刚刚煮好的热茶。
青泽眼神黯淡,指了指脚边,“放着。”
天不亮时,他便听见她在外面折腾了。
此时,院子里的落叶均已扫清,他百年不用的厨房门敞着,里面也收拾干净了。苏澈才在里面煮过茶,此时还缭绕着一股温暖的烟火气。
淡淡阴霾划过青泽的眼底,他冷冷道:“最后一排空房中,你找一间自用吧。”
苏澈将茶盘放了,毕恭毕敬道了声“是,师父。”,又抬眼看了看青泽,便自行去找空房了。
才拐了个弯,落地的碎裂声便传了过来。
苏澈回过头时,看到自己才放在青泽脚边的茶盘已被他踢翻了。
她脚步没停,往木屋最后排走去。
在最后一排落满了灰尘和蛛网的木屋中挑了一间距离青泽最近的,即使如此,这里也已经是木屋的边角,再近也还是远的。
她这一天,除了心里一直盼着师父能来看她一眼,便只忙着将这房间从里到外打扫过,又到了天黑时分,房里才总算变得可以住人了。
可这毕竟是空房,干净之余,至少还需要一张床或一把椅子。可这里什么也没有,青泽也没有来问过一句。
做徒弟,应朝夕问安于师父。
苏澈便借着这个道理,又去了青泽房前。
见早上被踢翻的茶盘还在,她便先清理了,才跪在房前对着房门拜了拜,轻声道:“师父,苏澈休息了。”
青泽竟没有回应。
苏澈回了空荡荡的房间,坐了整宿。
青泽不喜欢她。
如果此时还不能确定,苏澈便是个傻子。
可既然厌烦,又为何将她收为弟子?
这事,她无论如何都没能想通。
天山时,师父对她有多好,到了现在,受过他的冷落后,好像才真正变得深刻起来。
那时的青泽柔软而温暖,对她的关心无微不至、无处不在,多任性的要求也都会应她。他便是除宣璟辙之外,对她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