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焕乐了,“果真?我玹紫送去的人他也敢?”
青泽:“师兄猜猜看苍钥为何晓得炽珏的为人?”见萧焕缺心眼一样望着他等答案,青泽笑道:“应是他在天山这些年有切身的感受。”
萧焕:“……”
宣璟辙:“……”
萧焕一脚迈出庭院的门槛,便和他家灵主面面相觑了。
不戴面罩的苍钥比他戴上面罩时还要面无表情,萧焕和青泽两个加在一起都没发现这人是何时起站在院外听墙脚的,当然也没脸问。直到萧焕走时,气氛都无比尴尬。
幸好青玄来见师父,一上来便是端端正正跪地一拜。
他向来如此,萧焕也无话可说,但过后他那乖巧温顺的德行萧焕就比较少见了。问一答一,问十答十,并自我检讨修行不够刻苦,还需要对自己严格些。萧焕走时,青玄还不忘叮嘱师父照顾好自己,别让他这个做徒弟的担心。青泽眼角瞥过去,那意思不言自明:有这样的徒弟真是师兄你的福气。
里外里,萧焕都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是白莲花,自己才是王八蛋,真是岂有此理。
☆、第四十四章
萧焕走后,苍钥看青泽的眼神便有些意味不明。青泽仙君向来淡定坦然,可一想到之前提起过月晰,面对苍钥时便多少有点不自在。于是,他混不吝地变回了一只狐狸,跳上苏澈的床,蒙着尾巴睡去。
苍钥回房睡下,没多久,便做了一个没头没尾的噩梦。天崩地陷的景象惊了他一身冷汗,乍醒,窗外的天擦亮,他起身洗漱之后仍是心乱,便闪身出了辙园往正殿去。借着蒙蒙天光,见许多人影正进进出出,等他再去到议事厅时,里面又是灯火通明。
这回不止兵部,似乎连户部与工部尚书及侍郎都在。苍钥抬眼看了看天色,他此时心绪不稳,怕紫眸隐现不好解释,只得徘徊在外,等天光大亮。
苏澈醒时早已日上三竿,她睡得全身都酥了。半睁着眼先揉了一把腿边的狐狸,才伸个懒腰坐起来。
青玄此时跑进来,看了她一眼,就从小柜里取出苏澈的破匕首在手里掂了掂,快速道:“我和皇上说了,皇上已经知道你愿去天山。放心,皇上没怪罪你犯浑的事。呐,这破匕首你还要吧?殿下让我给你翻新了它,你今日也准备准备,明日一早我们就走。”
苏澈呆愣愣看着青玄一阵旋风一样来了又走,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听到了什么,一下子就醒透了。
“明天就走?走哪去?天山?!”
苏澈穿鞋下床,跑到外间没找到青玄的影子,院子里又转了一圈便定定地发了会儿呆,冷得受不了才回来。穿衣洗漱之后,她对着铜镜给自己梳头,心里仍是空一阵紧一阵,就像是哪里不对。
此时的朝堂之上,终日尸位素餐的朝臣们难得都没站着睡觉,群情激愤,难以置信北境出了这么大的事,更不敢相信刚送往西南的调令还没出城,西南郢城被围的消息也传了回来。守将林远十余天前被困在城中,至今生死未卜。
林远的调令被撤回,还要再调派兵力去救可能已经来不及救的郢城……
匪夷所思。
飒熙边境向来安稳,与邻国相处也向来平顺。几十年下来,各地边关都有了自己的风俗,他们互相尊重,彼此信任,不止通商不断,连私塾都收境内外的孩子,让他们一起上学。邻国遭遇灾情时,守将可不必上报直接救济。偶尔小有不合,闹一闹也就过去了。公然重兵围城,郢城几代人过下来恐怕都对此闻所未闻。
宣璟灏脸上都快没人色了,他揉着眉心,听着下面七嘴八舌的谴责声、质疑声、乐观派的安慰,甚至还有呼天唤地的哭喊声,一时脑子乱成一片。别人也许不知,但他心中再清楚不过,目前镇守边关的无论藩王或将领,还有些领兵本事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现在一朝一夕间就折了两个。
宣铎稳稳坐着,一言未发,眼内布满红丝,却没有萎靡之色。他等了许久,殿内嘈杂声才渐渐压低。看了皇长子一眼,他悠悠开口道:“宁将军昨日已连夜整军向北境墨峡关进发,本想调林远将军带兵支援……现下不知诸位爱卿可有举荐之强将前往郢城以解燃眉之急?”
朝堂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儿臣愿往。”宣璟辙不知何时站在了队尾,此时他缓缓步出,颀长的身形微微一躬,对着他父皇要求点兵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