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琬听到能去潘楼街玩,很是欢喜,她亦觉得自己在凝光院快变成一尊人偶,不过布庄却是不用去的,与其去布庄,还不如到货郎摊那摆弄小玩意。
“师姐,不用买布,凝光院的制衣都穿不完。”照陶婶娘和罗坊主的意思,私底下华琬都喊罗坊主师姐,亲切不少。
“备着吧,用的到。”罗坊主回道,待华琬成为金匠师,是可以不用再穿凝光院制衣的,当然,若华琬一定要穿,她也不会阻止。
华琬羞涩地捏着腰间荷囊,“我只带了一点点银钱。”
荷囊里拢共三十文,至多买两糖人或冰糖葫芦,布匹是不要想了。
罗坊主忍住笑,“是我这当师姐送你的,不必再多说,莫要惹烦了我。”
罗坊主知华琬将月俸交给了舅舅一家,如此华琬更改去上界坊了,上界坊俸禄比之工事房,要高上许多。
马车被罗坊主打发回了凝光院,罗坊主先领华琬去一家寻常布庄,扯几丈颜色素雅的纱罗和绢布,替华琬裁几身窄袖襦裙,窄袖不但省料子,还不会妨碍制首饰。
买好布匹,华琬抱着蓝布兜,随罗坊主在街巷闲逛,听到前头瓦肆里有人在吆喝,华琬欣喜地拉着罗坊主衫袖,“师姐,楚家游棚今日唱南戏。”
罗坊主看一眼日头,“我也许久没听南戏了,去吧。”
一人三十文钱就能进棚子里听戏,还有茶水和瓜子,唱完南戏又开始打鼓板,罗坊主担心太迟了,将一旁跟着台上咿咿呀呀的华琬拖了出去。
“以为你文静,没想到能这般闹。”罗坊主见华琬意犹未尽,笑道:“下次早些出来,可以多玩一会。”
“将婶娘、小陶一起带来可好。”华琬还在回头看瓦肆。
“嗯。”罗坊主漫不经心地答应,眼睛却转向旁处,华琬下次休假时,师父和小陶大约已不在京城了。
从潘楼街走回凝光院只需半个时辰,临到一处转角,看到数十街坊百姓围在一处指指点点。
秉着乐于助人闲看热闹的民风,罗坊主带着华琬也凑了上去。
“这小郎好生了得,两下将贼偷放倒了。”
“偷老人的救命钱,实是不得好死。”
原来是有侠士,听到旁人的议论,华琬兴致更盛,占着身子纤瘦,挤了个脑袋进去瞻仰侠士。
她被贼人偷过,还被恶人掳走过,皆是侠士救的她,故心里对侠士的敬仰是如滔滔江河。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侠士她认识。
只见安琚一脸正气地将贼人反手制服,那拳脚功夫,在她这外行人看来是颇为了得。
华琬不断往里挤,罗坊主想抓都抓不住,亏得还能听见声音才没担心。
“安琚,你何时学功夫了?”
第96章 苍松堂
看到华琬,安琚耳根一热,手上动作更加果敢利索。
贼偷被绑得结结实实,安琚随手将贼偷交给街坊,让街坊帮忙送去京兆尹。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散了一半,剩下一半则跟着前往京兆尹继续瞧热闹。
安琚一边左右晃脑袋一边走到华琬面前,先朝罗坊主躬身见礼,再回答华琬,“这有甚,从画本子上学的,那贼偷不顶事。”
“好生厉害,安叔说你不是念书的料,可我瞧着你可以考武状元。”华琬笑道。
“真的?”安琚眼睛一亮,转瞬又黯淡下来,“算了,反正我爹不会同意的。”
华琬疑惑:“若能考中武状元,岂不是好事,为何安叔不同意?”
“爹要我帮他经营铺子。”安琚怏怏地说道,浓眉揪作一团,神情烦闷。
华琬一脸可惜,罗坊主却能理解安掌柜。
“你爹也是为了你好。”
新宋周围的北梁、后齐等国,这几年确实颇为安分,俱偃旗息鼓,修养生息。
可这一只只都是饿狼猛兽。
尤其是北梁,拥有广袤草原,精良的铁骑战马,两国虽然在雍宁九年签文书结盟并交换了质子,可三年前居于新宋京城的北梁三皇子严天佑暴病身亡。
本以为北梁皇帝会大怒,撕毁结盟文书,不料北梁无半点动静。
新宋国睿宗帝是心存不安了,将严天佑的棺椁送回北梁不久,便又提议联姻,送了年龄正好的二公主过去,嫁给了北梁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