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仁走到华琬跟前,看向华琬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宠溺,抬手揉了揉华琬脑袋,不管过去多久,不管他和华琬如今各是甚身份,华琬仍旧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而李仲仁抬手时,华琬是想躲开的,除了殿下,她不喜被旁人触碰,无奈香梨挡着她,只得偏了偏头,人却退不开。
李仲仁朝香梨微微颌首,直接牵起华琬手往院内行去。
华琬脸色一变,院子里皆是乡亲,表哥此举纵是无心,也会叫旁人误会了去。
幸亏李仲仁牵的不紧,华琬一狠心挣了出来。
李仲仁回首面露惊讶,华琬满是笑意的眼中透着股坚定。
李仲仁双眸浮起层薄雾,有几许迷惑和不解,他终于察觉到他与华琬之间出现了一堵墙,他努力地推,但墙纹丝不动。
考中进士的喜悦一点点褪去,李仲仁忍住纷乱思绪,温柔笑道:“阿琬,你是我妹妹。”
“嗯,你是最疼我的哥哥。”华琬抿嘴笑,笑容如碧蓝天空的云彩,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华琬回身牵走香梨,舅舅、舅娘、表哥的好她都记着,她会好好报答他们的。
到了屋内,华琬向舅舅、舅娘、莫福叔等乡亲问好,周围人多了,香梨又被莫婶唤去问事情,华琬才与李仲仁说起话来,“表哥,放榜那日我本是想等哥哥回来的,可事发突然,我不得已离开,对不起了。”
李仲仁苦涩一笑,“不妨事,本该以公事为重,我也不对,明知你忙,还将你从凝光院唤出来。”
华琬挠挠头,显然表哥不开心,可她又不能说出实情,华琬忽然想起那日夜里她在汴河码头瞧见表哥一事,询问道:“表哥金榜题名后可是去汴河游画舫庆祝了?”
李仲仁蹙了蹙眉,未隐瞒华琬,“那日夜里我确实去汴河了,朝中张大人邀请我在太学的同窗王笙到汴河赏景,王笙亦考中三甲进士,不知缘何,王笙向张大人提起了我,我本想拒绝,但碍于张大人和王笙的面子,还是勉强去了。”
“张大人是何人?”华琬好奇地追问。
李仲仁将声音压得极低,“是张贵妃的嫡亲哥哥,在朝中门下省任五品给事中,汴河赏景后张大人曾与我递了请帖,想收我入他府,虽知晓若为他所用,我在仕途上能更坦荡,但我一向看不惯这种将百姓踩在脚底、心怀叵……嗯,准确说是为一己私而结党营私的朝臣,遂拒绝了他,对了,阿琬,你怎知晓那日我在汴河。”
华琬最佩服哥哥的一身正气,由衷地朝李仲仁竖起大拇指,至于她为何在汴河,华琬未开口脸先红,“我正好与一位朋友乘画舫游汴河。”
李仲仁严肃道:“阿琬,晚上你要少出去,你那位朋友是何人,可能信得过。”
华琬当没听见,自顾地左右张望,看到香梨同莫婶说完话回来,连忙朝香梨走去,“表哥,我有事与香梨说了,一会再来寻表哥。”
“阿琬,我……”第一次见华琬溜的这般快,李仲仁气恼的一时无言。
华琬揉揉额角,早知道她不提在汴河看到表哥了,惹得现在关于林馨的事还未问出口,她先落荒而逃。
院子里乡亲们在大声说笑,起初众人还会顾忌有了官身的李仲仁,后来发现李仲仁仍与当初在乡野的温雅小郎一般无二,便放心了,对李仲仁肆意夸赞个不停。
“李小郎年纪不小,如今又是进士,该准备娶媳妇咯。”
“咱们李小郎还用急,凭这相貌,凭这本事,到李家说媒的都能将门槛踩平。”
院子里不知谁带头开起玩笑,四周哄笑声不断,惹得华琬与香梨时不时扭头看究竟,都没法安生说话了。
二人咬咬耳朵,决定带些果子,再寻一处清净地。
到了一间小耳房,香梨捏着手指,不好意思地问道:“琬姐姐,你现在是金匠师,可否让我跟在你身边当个伺候婢子。”
香梨没征兆地说出这话,华琬半晌未反应过来。
“香梨,你遇见了甚事情,怎忽然想来京城,莫叔莫婶又知晓吗。”
香梨红着脸,闷闷地说道:“家里要将我说给邻村的一户张姓人家,我不愿了,琬姐姐你都未成亲呢,我作甚那般着急,而且张家郎君我瞧见过,两眼是挤在一块的,看着好不吓人,至于我想来京城这事,爹娘还不知晓,但是家里人都夸琬姐姐你好,倘若跟在你身边伺候,他们定然会同意。”